欢呼响彻集市,咸阳人享受这场残暴的欢愉。</p>
一如一百多年前,商鞅被处死时一样。</p>
有时候,死的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们的死能平息“人民”的怒火。</p>
赵高终于是死了,其头颅被带走,要用石灰腌制,传示关中,但其尸体还没处理完,刽子手开始进行最后一步:菹其骨。</p>
高高举着斧斤与大锤,赵高的残躯被一点点分割,砸碎成肉泥,不多时,恶贯满盈的赵高,终于骨肉无存……</p>
北伐军士卒的阻拦稍稍放松,咸阳人得以近前,他们痛恨赵高,于是有钱的捧钱场,欲扔钱向刽子手行贿,竞价争买赵高之肉生食之。</p>
但奉武忠侯之命,这种食人生番的行径没有被允许,只是在结束一切后,焚灰扬之于路。</p>
于是众人只能争抢那些被烧焦的碎末,狠狠塞进口中,并以此炫耀为能事,至于未能抢到的人,则有些意犹未尽。</p>
好在武忠侯考虑到了这点,负责此次行刑的司马欣又宣布了一件事:</p>
“武忠侯将铸赵高之俑,使之跪于始皇帝陵,及各地勋庙靖边祠前,百姓有怨者皆可前往唾之!”</p>
于是咸阳人才大喜,稍稍罢休,是日继续他们的狂欢,士女卖其珠玉衣装市酒肉相庆者,填满街肆。</p>
黑夫本人未参与这场盛宴,只是在陆贾抵达官署,向他禀报今日所见所闻时,才摇了摇头,留下四个字:</p>
“罪有应得。”</p>
赵高的死,足以泄咸阳人之愤,至于胡亥,黑夫认为还得再等等,等到秋收减租,让前后政策有所对比之后,才能算账。</p>
他旋即看向陆贾,笑道:“你以为如何?”</p>
“此举的确大快人心。”陆贾话音一转:“然法令者,所以诛恶,非所以劝善,君侯欲抚秦民,光靠严刑峻法可不行。”</p>
黑夫并未否认:“这便是我召你入咸阳的原因了。”</p>
旧秩序已经摧毁,新秩序咎待确立。</p>
“罪人已遭惩戒。”</p>
“接下来,便是赏功了!”</p>
陆贾猜对了,战争告一段落,关中已经廓清,黑夫在朝堂上将有大动作,首先第一步,是要根据整场北伐战争的功劳高低,重定九卿人选,确立帮他做事的人……</p>
只不知他陆贾,能占据何位?</p>
而这九卿人选,又有谁人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