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俨然成了咸阳里闾少年们的日常。</p>
可以这么说，看过戏后，咸阳人都受到了爱国主义的教育，经历了心灵的洗礼，生出同仇敌忾之心，再看外边巡逻的北伐军士卒，也不嫌弃他们矮小黑瘦，满口南音了，甚至会和善地招呼：</p>
“来饮碗水罢。”</p>
用武忠侯的话说：“倡优们演一场戏，比官吏捧着邸报读十遍还管用！”</p>
所以每当一个乡轮到演戏，基本上全乡都会出动，有门路的官吏，甚至会带着家眷，看准日期，车行马走，十里八村地撵着看，仍意犹未尽。</p>
蛮强并无官身，只能守株待兔，好容易等来，只可惜他们出门还是晚了，等一家三口到乡社时，却见这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，全是乌泱泱的人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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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该按爵位进的……”</p>
蛮强愣住了，以他不更的爵位，再怎么也不会被挤到最外围啊，只可惜今日人太多，维持秩序的兵卒和乡吏都都挤到边角去</p>
“前边没位了。”小男子驼期待了许多天，昨晚一宿没睡，都快哭出来了，他阿姊也撅起了嘴。</p>
好在戏开始后，前边的人被勒令跪坐在地上，仰着头看，后边的众人才好歹能瞧清，远处的戏台上显出人物来，红红绿绿的动。</p>
有个身材矮小的侏儒在扮小孩，与一个商贾打扮的人斗智斗勇，最终带着一众黑夫官吏，将他绑了起来，按在地上，那丑角还连翻了许多个滚，惹得前排的人哈哈大笑……</p>
可声音，却是全然听不清了。</p>
虽然完全不知道剧情，但蛮强一家三口，仍看得津津有味，前排的人笑，他们也跟着大笑。</p>
直到太阳西垂，曲终人尽，回去的路上，才从来得早，站前排的里长一家口中得知，今日的戏，叫做：</p>
“《良家子巧识奸谍》！”</p>
老里正一口秦音，义愤填膺：</p>
“老朽今日才知，这咸阳城里，藏了许多六国的奸细间谍。”</p>
“彼辈想要烧了吾等仓禀，让吾等挨饿受冻，想要窃取考工机密，也去给六国群盗造出木牛流马，更欲勾结奸贼赵高的余党，谋刺武忠侯，让咸阳再乱起来啊！”</p>
原来，反派还是没换，讲的又是六国大贵族项籍，老贼范增等贼心不死，派遣间谍混入秦地，与赵高余党联手，破坏经济、民生，妄图颠覆新**的事……</p>
最终那个白脸的丑角间谍，被一个机敏的少年识破，举报给官府，抓了起来，明正刑典。</p>
末了。老里正还嘀咕道：”回去后要让里监门，放亮眼睛，好好守着里闾，万不能叫这些奸谍得逞！”</p>
“难怪是侏儒演的。”驼满心遗憾，又追问老里正：</p>
“里长，那个良家子少年叫甚？”</p>
“如何称呼来着？”老里正却是忘了，回头问自己牵着的小孙儿。</p>
里正之孙也满眼崇敬，俨然将戏中那位少年当成了偶像，清脆地回答道</p>
“嘎子！”</p>
……</p>
九月下旬后，咸阳城里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们，除了继续骑竹马高呼“保家卫国”外，又多了一个游戏，那就是趴在里墙外的草堆里，或骑在树上，警惕地看着路过的每个人……</p>
没有一个生面孔能逃脱他们的眼睛，而里正、乡吏也接到了数不清的举报，都是少年觉得自家邻居有问题，早出晚归，形迹可疑，很可能是奸谍。</p>
还引出了御史府和廷尉向全民强调一项律法，群众只要堂堂正正，热心举报，不要搞匿名信那套，即便查实有误，也不算诬告。</p>
这种全民捉特务的氛围，很快就被一份捷报给推上了高潮。</p>
九月二十日这天，摄政派人向各乡里通报了一个消息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