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从西域极西的山谷折返，又经过疏勒、龟兹、车师等一系列小邦，一点点挪回来。</p>
没错，只能用挪，五千里路，走了一年零五个月！</p>
一路上除了对北道诸城邦残酷的战斗——因秦卒劫掠粮食引发的战斗，西征军还不断遭到严寒和瘟疫的袭击，由于战斗伤亡、疾病困扰、饥饿袭击，军队大量减员，有人对能否返回中原丧失了信心。</p>
当他们步入敦煌，比起来时，已经少了三分之一，沿途折损了一些，因为疾病、畏惧路途遥远心生悔意，留在龟兹、车师了一些，那数千人成了中原在西域的第一批拓殖者。</p>
对回到敦煌的人而言，前途也不是那么乐观，因为他们才抵达，就听说过中原传来的消息：关于内战，关于黑夫……</p>
“武忠侯带着南征军打进了咸阳。”</p>
“二世皇帝死了！”</p>
“黑夫如今是摄政，独揽大权……”</p>
这造成了军心极度不稳，西征军主要是恶少年，但军官多是关中良家子，他们担心自家在内战里受到波及和清算，甚至对黑夫篡权，自立摄政的合法性也有争议。</p>
这章没有结束^.^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！</p> </div>
一时间，西征军陷入了巨大的分裂，有人不管谁当政，都要回家，谁也无法阻止他们！一部分人则觉得，中原局势不稳，干脆先留在张掖郡算了。</p>
更让人担忧的消息继续传来：多年前，被李信大败，投靠匈奴的月氏王子做了冒顿单于的“右贤王”，率骑众数千，勾结羌人，在猛攻张掖郡，开春后，已陷休屠泽，昭武城岌岌可危。</p>
如此一来，主张留在敦煌等地的话语更盛，他们甚至拉帮结派，堵在营门口大声倡议，眼看分裂和流血即将发生，这一切，却被一个坚毅的声音打断。</p>
“如此喧哗，出了何事？”</p>
不管多跋扈的军吏老卒，方才有多叫嚣，都停下了声音，身子不由往外退了一步。</p>
人群如同被某种力量分开一般，往两边让道，露出了一个身着皂衣，头戴獬豸冠，须发花白的瘦削军法官，他身材偏矮，显然是南方人，缓步从敦煌城中走来，面容毫无表情，恍如一尊石像。</p>
所有人都低下头：</p>
“喜君。”</p>
“是喜君！”</p>
作为西征军的军正，喜目视众人，缓缓问道：</p>
“出了何事？”</p>
“喜君，吾等从敦煌守军处得到消息，是二世皇帝不在了，被黑夫，杀了！”</p>
“我知之。”</p>
喜却表现得很平静：“吾等身在异域，消息闭塞，难知真伪，更不知中原发生的事情孰对孰错。”</p>
平静是假象，当喜乍闻此讯时，比士卒们更要震惊，他甚至站在敦煌邑城头晃了晃，望向遥远东方的眼睛里，浮现许多情绪：</p>
对剧变的难以置信、对消息的怀疑、对时局的遗憾、对未来的迷惑，还有对故人黑夫的态度，在失望与信任间摇摆……</p>
但最后，它们都消失了，只剩下一种：坚毅！</p>
除了坚持，他还能做什么呢？</p>
“我只知道，大秦尚在，秦律尚在！“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