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眼下也没其他办法了，麦子或磨面，或碾碎，陆续装船东运，一如许多年前的“泛舟之役”一般，被络绎不绝的粮船运至陕县茅津，再上岸用洛阳师史家的上千乘车装载，运往嗷嗷待哺的东方。</p>
但此番麦子东运，幺蛾子一样不小。</p>
那名为“黄石”的新谋士便以一事劝诫黑夫：</p>
“昔日魏楚交战，魏军乏，魏惠王使人以麦为饭，充当军粮，结果兵士皆困，士气低落，而楚国吴起急调一批南方稻米、粟米入营，以荷叶包饭供应士兵，结果楚军士气大振，攻之，魏军大溃，一路败退。”</p>
吃小麦与吃大米、小米，居然会导致军队士气衰落和士气大振的地步，这确实很奇幻，即便黑夫明面上带头吃，也难以扭转。</p>
为了不让军队“士气大减”，只好让军队继续吃粟，而麦子优先供应灾民。</p>
于是，十多年前，山东迁虏“秦人要用麦毒死吾等”，一边咬着馒头麦饼一边流泪与亲人诀别的那一幕又tm出现了。</p>
最终战胜习俗和谣言的，是名为“饥饿”的魔鬼。</p>
尤其是颍川、砀郡地区，正如张良所说的，秦楚在此交战，民失作业，而大饥馑，一些地方，凡米石五千，人相食，死者近半。</p>
许多地方都到吃观音土、树皮的程度了，哪还管麦有毒无毒？只要是吃的，都欢天喜地往嘴里塞，然后安慰自己：</p>
“宁为饱死鬼。”</p>
而且黑夫相信，他们在**眼泪吃下麦饼后，最终的结果肯定会是：“真香！”</p>
伴随着三十万石麦入颍川，一首歌谣，也在黑夫授意下，在韩地魏地传唱起来：</p>
“项籍屠我邑，夏公拯我民。”</p>
“项籍夺吾食，夏公予吾麦。”</p>
“项籍杀我子，夏公予安宁……”</p>
整个夏天里，黑夫并未匆匆越过韩魏进攻楚地，而是一点点控制韩魏地区，让大军缓慢而坚决地向东推进。</p>
他还在宣传上下功夫，将韩魏地区所有人祸，所有痛楚凌乱，都甩到项籍身上。</p>
定要让项籍，变成中原人的公敌，成为被钉在史书上的杀人魔王！</p>
这一次，后世不会有任何人，为他的败亡而遗憾，更不会有人哀叹：“至今思项羽！”</p>
于是乎，七月初，当黑夫及后军抵达砀郡襄邑，为一年前，项籍在此屠城的死难者发丧时，那句宣传语也散播在韩魏各地：</p>
“天下，苦项贼久矣！”</p>
……</p>
PS：第二章在下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