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香苑里，亮着白昼般的光。</p>
太微站在廊下没有入内。</p>
大丫鬟长喜悄声走到她身后，叫了声“姑娘”：“照您的吩咐，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了。”</p>
太微背对着她，点了点头。</p>
廊下有晚风吹过来，吹得她衣袂飞扬。</p>
但今夜的风，是烫人的。</p>
暮春时节的风，已有了夏日的温度。</p>
太微倚靠在廊柱上，深吸了一口气。</p>
长喜的声音，镇定到可怕：“姑娘，奴婢等您回来。”</p>
“奴婢知道，您一定会回来的。”</p>
太微转过脸，笑了笑：“既然如此，卜个卦吧。”</p>
她掏出枚铜钱，往上一抛，拿手背接住了。</p>
正吉反噩。</p>
长喜还记得：“姑娘……”她忽然想起来，自己第一次看见太微拿铜钱卜卦时发生的事。那一天，太微卜出来的卦，是不吉之兆。</p>
之后发生的事，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。</p>
她家姑娘明明不会算命，但算的却奇准。</p>
长喜有些不敢看太微的手：“您又装神棍，哪有人用铜板卜卦的。”</p>
“怎么没有，这招原也就是我从别人那学来的。”太微将手伸到她面前，拿开盖在手背上的右掌，“咦……”</p>
长喜听她“咦”了一声，连忙抬眼看：“呀！是正面！”</p>
躺在太微左手手背上的铜钱，明晃晃是个吉兆。</p>
长喜立刻高兴起来：“姑娘一向算得准！这回定然大吉大利！”</p>
太微把铜钱丢给了她：“你方才不还说我装神棍，没人用铜板卜卦的吗？”</p>
长喜没接话，只是欢欢喜喜地把铜钱收起来，转身往屋子里去。</p>
大吉之兆，太好了！</p>
她得把这枚铜钱供起来。</p>
望着她的背影，廊下的太微脸上却慢慢没了笑意。</p>
这一卦，她已经卜过十次。</p>
十次，皆是大凶之兆。</p>
她在暗处摊开右手，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反面朝上的铜钱。长喜到底是个普通人，看着镇定，其实早就心乱了，以至于被她换掉了铜钱也没有察觉。</p>
不过这样就好。</p>
这样长喜就不会变得跟她一样害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