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下一惊，他从梦中醒来。</p>
太阳穴突突地跳，身上大汗淋漓。</p>
他怎么可能会输？</p>
焦玄点点案几，从回忆里挤出两分笑意，淡淡道：“这墨翠棋，我同你父亲也曾下过。”</p>
“是么？”太微把玩着棋子，“不知他下得好不好。”</p>
“好，怎么不好，”焦玄道，“靖宁伯那般聪敏过人，区区对弈，哪里难得倒他。”</p>
“哈，聪敏过人？”太微皱了下眉。</p>
焦玄“咦”了一声：“哪里不对？”</p>
太微道：“我爹那人，不是蠢得人尽皆知么？”</p>
“怎么会呢！”焦玄下意识驳斥，“谁敢说靖宁伯蠢？”</p>
太微不置可否，脸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鄙夷。</p>
焦玄蹙着眉：“若不知他聪明，复国军怎么会盯着他不肯放？”</p>
太微嗤笑：“什么聪明，说到底不过是个**草包罢了。”</p>
焦玄一怔，随即哈哈笑了两声，用慈爱的眼神望向她，眉头舒展开来。</p>
真有趣。</p>
她说自己，是不学无术；说父亲，则是**草包。</p>
不管是对自己，还是对祁远章，都一样的不客气。</p>
靖宁伯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？</p>
这孩子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模样，胆小，无用，厌恶父亲，活脱脱是个废物。</p>
焦玄端起茶盏，浅啜了一口：“你眼里的靖宁伯是那样的吗？”</p>
太微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笥，歪头看向窗外。</p>
夜色越见深浓，外边的守卫，已经换过一班。</p>
她道：“您不这么认为？为什么？”</p>
焦玄也随着她的目光向黑夜看去：“这自然是因为……”</p>
嗯？</p>
等等。</p>
焦玄收回了目光。</p>
从方才开始，他就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，现下终于明确了症结。</p>
他话锋一转，改了口：“罢了罢了，总提靖宁伯，你心里怕是也不好受，我们还是来下棋吧。”</p>
不过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</p>
主导这场会面，推进对话的人，从他变成了对面的少女？</p>
焦玄埋首布棋，再不发一言。</p>
太微见他不再说话，也只乖巧地吃她的茶点。</p>
胡桃肉去了皮，同糖一并捣成泥，再模印成饼，兜了一大圈，却还是胡桃的味道。</p>
都说国师爱吃胡桃，终日离不开，看来是不假。</p>
就算是配茶，他也要吃，平日还不知要吃多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