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蹲在地上，双手抱住脑袋。</p>
庞大的后悔情绪几乎要吞没她。</p>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瞬，也许是一炷香，又或者是一辈子。</p>
耳边终于变得安静。</p>
祁茉小心翼翼放下手，小心翼翼抬起头。</p>
她真的已经很小心。</p>
有血污映入眼帘。</p>
“躲开！”沾着血的手向她伸过来，似乎是想要推开她。</p>
“噗嗤”一声。</p>
祁茉低下头，看见自己胸前钻出一角刀刃。</p>
刀尖挂着血，红彤彤的。那亮得好像要照瞎她眼睛的寒光，已经全部被血给染遍。</p>
似乎……也不疼……</p>
她茫然地抬眼。</p>
耳边传来太微的声音，“不要动。”那是一种她从未听到过的温柔语气，她还以为太微再也不会跟自己说话了。</p>
“小……”五字没出口，祁茉嘴里先涌出了一团血。</p>
舌头牙齿下巴，全都红透了。</p>
身后“嘭”的一声，有什么东西重重倒了下去。</p>
燃烧的火把，在风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</p>
祁茉看见了太微的眼睛。</p>
琥珀色的，漂亮极了。</p>
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，就在嫉妒太微的这双眼睛，总是忍不住想，如果这也是她的眼睛便好了。</p>
可她永远只能是嫉妒。</p>
昏暗中，火光摇曳，影影绰绰。</p>
祁茉张张嘴，又是一口血，她已经没有办法说清楚话。</p>
她伸出手，下意识想要抓住太微，她还不想死，她并没有打算要死的。她只是一时糊涂，为什么就非死不可？</p>
但她知道，太微也知道。</p>
她已经死定了。</p>
尽管她一直以为自己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，但她现在马上就要死了。</p>
她明明还不满十六岁。</p>
真不公平。</p>
嘴里满是血液，喉咙里也发出怪声。</p>
祁茉探出去的手，轻轻落在太微胳膊上。</p>
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？</p>
她的手，已经没有了力气。</p>
“走……”</p>
手指颤了下。</p>
拉换成了推。</p>
她吃力地点了点太微，“快走吧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