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高窜起的火苗,照亮了薛怀刃手里的剑。</p>
那剑看起来实在太过干净,仿佛才从剑鞘里取出来,连一颗灰尘也还没有来得及沾上。</p>
但杨玦一望便知,这干净只是虚无缥缈之物。</p>
剑刃斩过血肉时,若动作足够迅敏,鲜血便几乎无法裹附在剑身上。</p>
这种异常干净的剑,才是最可怕的凶器。</p>
杨玦的视线,从剑移到薛怀刃身上。熟悉的脸,熟悉的姿态,只有杀气令他陌生和张皇。</p>
就算是在他的面前,薛怀刃也没有敛去杀意,收起长剑。</p>
杨玦不由得抱紧胳膊。</p>
他似乎穿错了衣裳。</p>
这该死的轻薄夏纱,叫夜风一吹,简直寒彻筋骨。</p>
他突然打了个喷嚏。</p>
即便是这种情况下,鼻子痒,依然会打喷嚏。</p>
他身后同来的侍卫,已全部拔出了剑。</p>
哪怕是个烂人,他也是个身份尊贵的烂人。而这样的烂人,要死之前,总会有人不得不跳出来保护他。</p>
但剑光映在脸上,薛怀刃还是没有把剑收起来。</p>
他只是淡淡的,从眼神到语气都淡漠得要死:“天色不早,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</p>
杨玦大怒。</p>
歇息?歇哪门子息?</p>
他还睡得着么?</p>
乌黑的眼仁在收缩,杨玦耐着性子:“我一没让你放下兵器,二没说要取你性命,只是问你在做什么,你也不肯告诉我?”</p>
他们明明不久之前才见过面,那个时候,他看起来分明没有什么异常。</p>
是因为那日让他见到了祁太微么?</p>
杨玦在原地慢慢地踱步。</p>
“难不成总同祁家那个小疯子待在一起,你如今也疯了?”杨玦面上酒气逐渐褪去,“你倒是将根由告诉我,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发癫?”</p>
“殿下,”薛怀刃剑上滴血不沾,面上却染着血腥,“您真的该回去了。”</p>
杨玦板着脸,没有动。</p>
他当自己还是六岁小童么?</p>
让睡便睡,让吃就吃。</p>
从他来到这里,见到薛怀刃起,周围便安静了下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