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后,无邪按了一把自己的伤口。</p>
很疼。</p>
疼得很对。</p>
他不够有本事,不够警惕才会受这种伤。</p>
意识虽然清醒了许多,但身体却还是昏昏沉沉。他眼前总在发黑,有星光一般的亮点在跳跃。</p>
走路时,两条腿也有些发软,让他摇摇晃晃,几次差点摔倒。</p>
叹口气,他嘀咕了句:“早知便带把火过来把林子烧了。”</p>
“你怎么还是糊里糊涂的。”斩厄见他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,悄悄空出一手搀住他,“黑灯瞎火的,突然烧起来,不就成了老子在这里,快来杀我吧?”</p>
无邪眼皮发沉,闻言又掐了自己一把。</p>
疼痛瞬间袭来,让他倒抽一口凉气。</p>
过了几年太平日子,他也吃不了痛了。</p>
脚下实在没力,他只能把自己半个身体都靠在斩厄身上:“我懒得同你讲。”</p>
“明明是你说错了,便说懒得讲。”斩厄用力扶着他。</p>
无邪没再言语。</p>
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过了会,他才道:“斩厄,你上回捡的那只破鸟,又能飞了。”</p>
斩厄回了句“是么”,好像不是很在意。</p>
无邪皱起眉头:“你在想什么?”</p>
“我什么都没有想。”</p>
“不对,你一定在想什么。”</p>
斩厄听见这话,突然笑起来。</p>
很轻,比草丛里的虫鸣还要微弱,一点不像是从他这样高大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。</p>
他低低道:“那个时候,主子留下我,你高兴吗?”</p>
“小时候的事?”无邪问。</p>
斩厄道:“我没有看见你笑。”</p>
“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,我哪记得我笑是没笑。”无邪一边盯着前方太微的背影看,一边道,“你好端端的想这些干什么?主子愿意留下你,我当然是高兴的。”</p>
“我生来是个孤儿,因为有你在才成了有兄弟的人,怎么会不高兴。”</p>
他们是家人,是好友,是彼此比那记不清容貌的父母更重要的人。</p>
这样的事,无邪以为他早就知道了,但他竟然直到现在还在不安?</p>
和他那粗犷的外在不同,斩厄一直是个心思过于细腻的家伙。</p>
无邪于是又说了一遍:“我那个时候真的很高兴。”</p>
这一回,他没有揶揄,没有故作轻佻,只是老老实实地道:“并且,直到现在,我也依然很高兴。”</p>
“你好不害臊啊。”斩厄仰起头,望向天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