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微便把刚找到的油灯递过去。</p>
灯上并没有什么灰,像是不久前才有人用过。</p>
把油灯留在这种地方,哪日烧起来也不奇怪。</p>
看来这库房名叫库房,却算不上什么库,同那堆烧火棍子的柴房也差不多,根本没人在乎会不会烧掉。</p>
想想也是,姜家在临平早就没有了人。</p>
宅子破破烂烂,她娘作为后人,也远在京城,还有疯了的名声。</p>
就算真烧没了,又能怎么样。</p>
太微把油灯放在避风的角落里。</p>
屋子里亮堂了些。</p>
无邪闪身出去,守在门外望风,剩下的三个人则继续翻找起来。</p>
薛怀刃翻出一只砚台,满是灰尘:“既然是百年前的画像,那放到现在,就算保存得再好,也该变样了吧?”</p>
太微搬开了一叠书:“从我娘说的话看,她见过画像那件事一定是真的,所以东西一定存在过。至于现在如何,见到画像之前我也不敢打包票。”</p>
毕竟距离她娘见到画像,又过去了二十年。</p>
太微道:“不过,她当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,有一句话我一直觉得不太对劲。”</p>
“是什么话?”墨十娘拿手巾蒙住了口鼻,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看她。</p>
太微抬手点了下自己眉心:“她说那画上的人,眉间花钿的样式更像是古书上的人。”</p>
“花钿?”墨十娘怔了下。</p>
“那不对啊。”她眉间紧紧皱起来。</p>
太微颔首道:“是吧?”</p>
墨十娘移开脚边的旧花瓶,声音渐低:“那东西一直往前数,倒是能数很远,但你那老祖宗不是才不见了百来年嘛?”</p>
“她那个时候,可没人喜欢这些。”</p>
一朝人一朝美。</p>
穿衣妆扮,更是如此。</p>
百年前,正是世人崇尚淡雅之美的时候,花钿这种东西置于面上,显得过于秾艳,没多久就失了宠,无人喜欢便淡出了妆台。</p>
墨十娘半蹲着搬个大瓶子,忽然仰头问:“难道她还要老得多?”</p>
太微吹吹书上的落灰:“再老还能又差出一辈么?”</p>
“这倒也是。”墨十娘叹口气,“拢共没个几代人,总不能连这种事都搞错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