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微紧随其后，根本无人踟蹰。</p>
下了坡后是一条窄道，因为实在太过狭窄，并不像是给人走的路。</p>
太微一行人，边往前走，边拿刀子开路。</p>
窄道两旁的树，缠满粗壮的藤蔓。不知是什么植物，藤蔓顶端开着很小却雪白的花朵。</p>
那花似乎没有香气。</p>
颜色像雪，气味也像雪。</p>
风一吹，花瓣飘起来，便更像是大雪飞舞。</p>
太微抓住了一片花瓣。</p>
小的仿佛一粒米，才安静地在她掌心里躺了一瞬，就被大风给卷走了。</p>
山里的风，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冷。</p>
身体的温度在不断下降。</p>
酷暑带来的闷热已经尽数消失。</p>
罗盘再一次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。</p>
晏先生回头来看太微。</p>
其余人也都盯着她看。</p>
她虽然鼻子眼睛一样不缺，但此刻只是一只人形的罗盘。</p>
“快到了。”太微说出这三个字，胃部突然一阵绞痛。是紧张，还是害怕？她分辨不出，只知道的确快到了。</p>
那是一种只有她知道的预感。</p>
或许正如墨十娘所言，是她那位失踪的奇怪先祖在冥冥中指引着道路。</p>
然而，没有人知道“快到了”三个字，究竟还有多少路要走。</p>
他们坐下来，吃过干粮喝过水，又继续往前走。</p>
植被愈见丰茂，窄道也不见了。</p>
他们走下去的每一步路，都是自己开出的道。</p>
无邪已经走得面色发青：“鬼地方。”他小声骂了句。</p>
众人手里的罗盘已经完全失去作用。</p>
于是太微，走到了最前头。</p>
她和薛怀刃并肩而行，时不时停下来探查周围的异状。那些白花，开得遍地都是。像是灯，在幽暗如同深潭一样的林子里发出微弱的光芒。</p>
无邪忽然弯弓搭箭，拉满了弦。</p>
“飒飒——”</p>
是只兔子。</p>
雪白的皮毛，红透的眼睛。</p>
它一下窜进草堆，又跳出去。</p>
无邪长松口气，放下了手。他身旁，拿着剑的人也都早把剑举了起来。众人的神经都已经紧绷到极限，轻轻一碰，就会断裂。</p>
蓦地，“轰隆——轰隆——”</p>
天上嘈杂起来。</p>
大雨终于随雷声而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