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里逃生的小孩，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。</p>
什么像不像，半点看不出。</p>
大夫来了又走，开了两个方子说是安神用的，除此便只是让静养。虽然脸很吓人，但他受惊比受伤重，除了养，没什么可做。</p>
可直到办完丧事，他看起来还是惊魂不定。</p>
慕容四爷每回过去看他，都见他呆坐在碧纱窗下。</p>
一旦问及那个雨夜发生的事，他便惶惶地哭起来。</p>
胆子小，又一问三不知，似乎也不是很机灵……和传闻中的侄子，大相径庭。</p>
慕容四爷当然很怀疑。</p>
可人是信陵王亲自送过来的，也的确知道慕容家的事。</p>
问他名字，年岁，也都说得清清楚楚。</p>
字认得，书会念，虽然谈不上聪明过人，但也不是**。</p>
看来看去，他只是像个庸人。让人不禁想，兴许是传闻夸大，又或者是他受惊所致。</p>
毕竟，父母兄长都死在眼前，心性大变也说得过去。</p>
到夏末，慕容四爷便不再去想这些事了。</p>
反正人在府里，给吃给喝，养大了便是。他身上还有靖宁伯府的婚约，既然婚事未退，那早晚还能派上用场，不管是真是假，都不算白养。</p>
但世事难料，婚退了，靖宁伯也死了。</p>
如今，更有杀气腾腾的六皇子。</p>
慕容四爷收回目光，笑道：“殿下难道见过真的？”</p>
见他终于不再搪塞，杨玦的脸色好看了点：“我若是见过呢？”</p>
慕容四爷面上笑意不减，但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笑。</p>
方才杨玦让慕容舒摘下面具后说的那句话，果然不是随口乱说的，他很清楚慕容舒脸上该有什么。</p>
甚至，比他这做叔叔的还要清楚。</p>
“殿下在哪里见过他？”慕容四爷一边问，一边又看向那被人揭穿了秘密的假侄子，“他既然还活着，为何不回来？”</p>
听见慕容四爷的话，已经停下咳嗽声的“慕容舒”张皇地抬起头。</p>
还活着？</p>
喜悦和恐惧几乎一起涌上心头。</p>
他脸上的表情，瞬间变得扭曲而骇人。</p>
那天晚上发生的事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……</p>
刀光亮起时，他被娘亲推开，滚到了马车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