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玦蹙眉看他，叹口气道：“不是国师您让人寻我来的吗？”</p>
“是我让……”焦玄低了低头，像是真的想不起来，“啊，是为了复国军的事吧。”</p>
“哦不，似乎是因为北梁。”他低声说着话，脸色越来越难看。</p>
杨玦环顾一周，拉开椅子坐下，嗤笑了声：“国师这是贵人多忘事，连为什么要见我也忘了呀。”</p>
“这……”他夹枪带棒的说话也不是头一回，但焦玄抬起头来，面上露出罕见的窘相。</p>
而且，话刚开个头，焦玄便说不下去了。</p>
杨玦不由愣住。</p>
怎么，难道真叫陆相国那个蠢货给说中了？</p>
国师老糊涂了不成？</p>
杨玦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：“国师，不会吧？您真的忘了？”</p>
焦玄咳嗽起来。</p>
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，他看上去越来越寻常，越来越像个没用的废物老头。</p>
杨玦提起边上的茶壶，给他倒了一盏递过去：“不管是北梁还是复国军，总归就是那些破事儿吧。”</p>
“大昭要亡国了。”</p>
杨玦过于平静的语气，让焦玄喝茶的动作顿在那，已经倒进嘴里的茶水也苦得咽不下去。</p>
沉默了好一会，焦玄才放下茶盏道：“殿下何出此言？”</p>
杨玦倒在椅背上，脖子后仰，望向房顶，口中发出无奈的笑声：“这是必然之势。”</p>
建阳帝失去了他的半身。</p>
空有皮囊没有魂魄的家伙，只是行尸走肉。</p>
那样的人，当不了父亲，更当不了帝王。</p>
杨玦笑罢，懒懒地抬了抬手，问道：“那个时候，国师究竟为了什么要叫我顶小祝的缺？”</p>
“我和他，有哪里相似？”</p>
“就算我不愿意承认，也不得不说，那个侏儒可惜了。”</p>
哪怕不能生得和建阳帝一样高大强健，只要他像个平凡的男人，他就能做个了不得的人。</p>
不管好还是坏，这本史书上总有他的一席之地。</p>
不像现在，他的死，如同蜉蝣消散，谁也不会在乎。</p>
四个多月，已经足够杨玦看清自己的错误。</p>
他不是小祝，也不可能变成小祝，即便建阳帝愿意听他的话，做他的傀儡，他也没有办法代替那个侏儒。</p>
也许，比起小祝，他更像建阳帝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