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今阳叼着个面包坐在门口穿鞋的时候, 正好和双手插兜迎面上楼的艾佳打了个照面——那一抬头和一低头目光对视的一瞬间, 颇有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味道。</p>
………………除此之外, 艾佳还多了一种彻夜不归被**抓到的味道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一只悬空在楼梯最后一个台阶的脚小心翼翼地落下, 就仿佛这一脚踩下去就会惊醒沉睡的狂风暴雨……</p>
然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——</p>
今阳挑起眉摘下耳机：“你下了晚自习一晚上没回家？”</p>
果然有这句话。艾佳翻了翻白眼, “唔”了声含糊地算是回答, 然后也不着急进门, 就往那一站靠早墙边低头看今阳穿鞋，等她穿好鞋站起来，目光又在她脸上转了一圈, 欲言又止的样子……</p>
搞得今阳忽然有点紧张。</p>
然而就在这时候，艾佳他们家的门“嘎吱”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，艾佳一抬头, 这回遇见的是自己的亲妈。</p>
艾佳：“……”</p>
艾佳妈背着包走出来, 看样子也正要去T大附中负责学生早自习，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自家儿子——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出门那身衣服；黑眼圈重得像是熊猫；头发乱；下巴上胡子也窜出来了没整理……</p>
艾佳妈：“你昨晚一晚上没回来？”</p>
艾佳裂了下嘴, 朝着今阳努努嘴：“你是今早第二个这么问我的人。”</p>
今阳：“……”</p>
……老娘跟你非亲非故, 你拿老娘和你亲娘做个毛线对比！</p>
今阳耳根子烧了下, 抬起手将耳边的头发别至而后, 顺便瞪了艾佳一眼, 清了清嗓子看向艾佳**：“昨晚说上课来着, 打他电话没接，所以刚才碰见了就顺嘴问一句。”</p>
今阳发誓自己也就是随口一说，没想到艾佳妈听着这话, 本来就山雨欲来, 这下子直接变妖风大作，上来就拍了艾佳的胳膊一巴掌：“你看看你！像什么样子——考上大学也吊儿郎当不好好学习，尽糟蹋自己那点儿小聪明……”</p>
艾佳“嗳”了声往屋里躲，她妈照着他的背又是“啪啪”两巴掌：“彻夜不归！通宵网吧！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！看看看看你的黑眼圈和胡子脏的，像清朝那些抽鸦.片的鸦.片鬼！”</p>
今阳听着那清脆的响，感觉自己的背都跟着疼了。</p>
“行了行了啊！”艾佳扒着门，嗓音因为一夜没睡有些疲倦和沙哑，“人家隔壁小姐姐看着呢，你怎么都不给我留点脸——”</p>
“你还知道丢脸！”又是一巴掌落在少年脑袋上，“你还知道丢脸！作妖是时候怎么没想到丢脸！”</p>
艾佳被揍得头昏眼花，一下子接不上来话……反而是**揍累了，稍微站在一旁平静了一会儿，嫌弃地上下打量艾佳：“吃饭了吗？”</p>
艾佳：“没有。”</p>
艾佳妈“哦”了声，面无表情：“家里也没吃的。”</p>
艾佳：“那你问个……问个什么劲，我爸呢？”</p>
艾佳妈：”昨晚半夜接了通电话，现在还没下手术。”</p>
艾佳：“那他也彻夜不归，回头你记得也揍他，一碗水端平。”</p>
今阳：“……”</p>
她就静静地看着艾佳作死，拎着包。不仅舍不得走，还直接把手机在播放的泛听资料都按了暂停，完全舍不得错过这场大戏——</p>
果不其然，艾佳妈爆发了小宇宙：“你脑子进水了吧，你爸通宵不回家那是救死扶伤，你去干嘛了，大晚上的，除了医生剩下在外夜不归宿的都是毛贼！”</p>
艾佳妈精辟的地图炮让今阳站在一旁直接“噗”地乐出声，看够了热闹，这会儿终于开口道：“阿姨，我家还有没吃完的粥和面包，搁着也是浪费，您赶紧先去学校，我拿给他得了。”</p>
艾佳妈闻言转过头，和颜悦色地跟今阳点点头道谢，丝毫没有芥蒂地就把儿子的死活交给了今阳……走的时候用手指隔空指了指艾佳的鼻子，示意：你等着，晚上回来再收拾你！</p>
艾佳：“……”</p>
默默靠在门边，安静地等**噔噔下楼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。</p>
他恢复了之前懒散又有些冷漠的模样，看着今阳转身讨钥匙开门：“不用了，我又不饿，你赶紧上课去。”</p>
那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让今阳动作一顿，低下头，她咬了咬唇，还是执着地打开了门：“……你昨晚喝酒了吧？”</p>
“不然喝可乐？”</p>
“一身酒气，喝点粥垫肚子。”</p>
今阳走进门，直接找了个干净的碗，把桌子上的白粥全部装进去，又拿了两个咸鸭蛋和面包，转身走出来，来到隔壁家堵在门口的少年面前，递给他。</p>
艾佳没接。</p>
今阳抬起头，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地互相瞪了一会儿，今阳开口：“要我喂到你嘴边？”</p>
艾佳：“我刚尿尿，没洗手。”</p>
今阳：“……”</p>
艾佳：“你要喂我也……”</p>
今阳挤开他，直接走入艾佳家里玄关，脱了鞋进屋放下吃的，这才转身走出来，重新弯下腰穿鞋……艾佳低着头看她坐在自家玄关的地板上：“地上不凉啊？”</p>
今阳没理他。</p>
艾佳想了想，又用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语气说：“后来我们都没签那个合同，筷子和仙洋都找到了LSPL的队准备试训，阿鱼想先回一趟老家，小结巴决定回归校园好好学习，我么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