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圆：“故意没拿。”</p>
今阳：“……”</p>
陈圆站起来，用很轻得像是猫的脚步走进今阳，她站在床边，居高临下；今阳不自觉**往后挪了挪，从床的那头移到这头，此时，她听见陈圆说：“其实我就是想出去走走。”</p>
今阳松了一口气，心想陈圆果然没什么大事啊，老爸老妈大惊小怪的……正想搭话，这个时候，陈圆忽然又说：“爸爸上周在医院住院单上签字了，他们要把我送到精神科去，我得趁着最后的机会出去走走，不然以后就被关起来了。”</p>
今阳气息一凝。</p>
“怎么可能，你又没什么事，情绪一直很稳定的——”</p>
今阳一边说着，手往后放了放，这时候她忽然碰到个冰冷锋利的东西在她的手背刺了下，刺痛让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……她转身掀开陈圆床上的枕头，发现枕头下面是一把菜刀。</p>
今阳倒吸一口凉气，眼微睁圆。</p>
“怎么可能？他们从来没放弃这个！你以为老爸三番两次强调一定要把你送出国是为了什么——他们那么着急把你送出国，就是因为你不愿意让他们把我送去医院！”陈圆不顾今阳满脸震惊，她扑上来，抱住她，“我没病，阳阳，我好的很——你别让她们送我去那里，好不好？”</p>
今阳的手背还在哗哗流血。</p>
她僵硬地被她的姐姐抱着，脑子里一片混乱，她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，根本问不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——</p>
可是哪个正常的女生，会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放一把菜刀？</p>
……</p>
今阳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陈圆的画室的。</p>
她冲到家里的院子里，失魂落魄，手背的血蹭了她裙子到处都是，好在晚上没人发现，刚才放烟花的那些表弟表妹也回屋子去了。</p>
今阳在院子里坐到接近十二点，等天上又开始下雪，一片雪花融在她的鼻尖，她打了个抖，这才回过神来。</p>
这时候手机响了，艾佳那边声音听着有点儿吵，像是在KTV，小崽子欢快的声音响起来：“歪？你在哪呢，家里吗？还没睡吧，要不要出来和我们跨年啊？”</p>
今阳想说话，但是发现自己开口就剩下哆嗦，她用略微干涩的声音说：“出不去，你们玩吧。”</p>
……艾佳那边沉默了下。</p>
很快的，今阳注意到他那边开门关门声后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——可能是他躲进了厕所或者走出KTV包厢门，这时候今阳听见电话那头，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，他问：“你怎么了？”</p>
今阳张了张口，完全不知道从哪说起——</p>
我姐可能真的疯了？</p>
我爸妈要把我姐送精神病院？</p>
我还以为她就是性格有点儿孤僻没想到她在枕头下面放菜刀？</p>
今阳觉得自己都快疯了。</p>
她都没气儿回答艾佳的话，也不知道到底是冷的哆嗦还是什么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，直到她听见艾佳那边传来跑起来的喘息声，他问她家在哪。</p>
今阳这才艰难地报了地址。</p>
大约是二十分钟后，今阳听见小区院子里响起摩托车熄火的声音，她站起来靠近家里院子的栅栏，一眼就看见少年摘了安全头盔从车上跳下来——</p>
车不是艾佳的。不知道管谁借的。</p>
看着路灯下，站在院子里的少女面色苍白，艾佳扔了头盔，二话不说冲了上来——今阳还没来得及找回自己的智商给他开门，那边，他已经猴子似的爬过一个半人高的栏杆，稳稳地落在了今阳家院子的草地上。</p>
他踩在积雪上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，上前不管不顾先解开了衣服拉链拉过人一把塞进自己怀里，艾佳感觉自己像抱着个冰棍似的，他跟着哆嗦了下，下巴放在她头顶：“你**怎么了？问你又不说！**，大元旦的，你电话里实话落魄得像家里房子给烧了似的，你想吓死我？”</p>
今阳就管摇头，一扫平日里那副淡定又冷静的高傲，这会儿她面色苍白，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的衣领，拼命往他怀里挤。</p>
艾佳垂下目光，原本只是随意扫了眼，然后目光一顿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：“你手怎么了？这么大个口子？你爸打你了？啊？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他不高兴？”</p>
……分分钟脑补出了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情。</p>
艾佳快急死了，心里已经脑补到牵着今阳先偷身份证跑路再偷户口本结婚这个地步——</p>
这才听见怀里人哆哆嗦嗦地说：“我姐好像真的疯了，我爸妈要把她送走。”</p>
一个正常人。</p>
一个好好的正常人。</p>
忽然就疯了。</p>
为什么？</p>
为什么？</p>
陈圆被送走以后，她是不是就没有姐姐了？</p>
乱七八糟的疑问钻入脑子，让今阳头疼欲裂。</p>
她只能拼命地往艾佳身上蹭，就像是企图蹭走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暖——</p>
直到艾佳被她推得压在自家篱笆上，她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扬起脸，黑夜之中，路灯之下，双眼黑白分明地看着他……</p>
飞雪之下，她目光闪烁，发丝凌乱，脆弱得像是一碰就要碎掉。</p>
直到艾佳低下头，咬住她的唇瓣。</p>
像是要将她吞噬，也像是要将她的恐惧夺走……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尖，舌尖撬开她的哆嗦的齿关，于是舌尖小心翼翼纠缠，仿佛要将她拆之入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