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时刻, 消防楼道。</p>
叮！</p>
金属刀刃两相撞击, 亮响震耳欲聋，紧贴着严峫的脸一划而过。阿杰手持**步步紧逼，严峫闪电般偏头、后退，顷刻间脊背已贴上了楼道石灰墙。</p>
唰——横刀劈开空气, 距离脖颈动脉不过分毫之距, 霎时严峫都感觉到了刺痛的寒风划过皮肤，本能地抬手阻挡。</p>
其实他刚做出这个动作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，立刻向把手往回缩。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况中，像阿杰这种等级的杀手，是不可能错失对手的任何一丝破绽的, 当即刀锋就重重剁进了严峫手腕！</p>
杨媚失声惊叫：“严峫！”</p>
“……！！”</p>
严峫全身一震, 但剧痛并没有如期到来，一只被**砍断的精钢腕表啪嗒掉在了地上。</p>
“……操, ”阿杰活动了下肩膀肌肉, 盯着那只表笑道：“我果然最烦跟我爱好相似的人。”</p>
严峫反手一撑墙, 箭步向前, 怒道：“老子是他家的全球顶级VIP, 你算个鸟！”</p>
先前从黑衣男尸体边捡起的那把短刀自下而上横剁阿杰手腕, 大概因为角度太刁钻的原因，阿杰这下没躲过去，锋利至极的刀刃当场划破小臂, 飞出一泼血星。</p>
阿杰嘶地吸了口气, 随即被严峫当胸一脚, 横飞出去，轰然砸上对面墙壁！</p>
阿杰体重好说七八十公斤，当场把墙灰碎石撞得簌簌而下，大片灰尘到处都是，令人睁不开眼睛。但这种生死格斗最怕有半点迟疑，严峫连丝毫停顿都没有，纵身直扑摁倒阿杰，同时短刀扬手上抛，旋转的刀柄被啪一声稳稳接住，刀尖直向阿杰瞳孔刺下。</p>
——只要零点零一秒的时间，这把刀就能穿透阿杰的眼珠，贯穿颅脑，把他的整个头活生生钉在水泥地上。</p>
但就在这一瞬，阿杰就着这个仰躺在地的姿势抓住严峫手臂，双手同时反向一推。几乎将手肘活活扭错位的剧痛让严峫失手，短刀飞了出去，打着旋掉在了两米开外——</p>
当啷！</p>
仿佛裁判的发令枪，严峫和阿杰贴地扑向短刀，阿杰一手把刀身打飞出去，从栏杆缝隙中掉进了下一层楼道！</p>
“这才对么，”阿杰冷冷道，“打架就打架，动刀动枪的多伤感情。”</p>
短刀在楼下台阶上滚动落地的声响传来，严峫心内暗骂一声，就地摁住阿杰挥拳就揍。</p>
都是格斗的行家里手，都知道在这种时候，谁先从地上站起来谁就赢了。他们就像两头凶狠的野兽，彼此用尽一切手段捣对方的眼珠、掐住对方的咽喉，翻滚着从楼道掉下去，加起来超过三百斤的重量和惯性哗然撞碎了消防栓玻璃门。</p>
崩裂的玻璃犹如漫天撒花，撒了满身满地，地上扭打翻滚的两人霎时被割得全身血口。严峫一手撑在满地锋利的玻璃碎片中，挥拳打得阿杰眼前发黑，紧接着半跪起身，夺过消防斧，照头就砍了下去。</p>
“XX！” 阿杰爆出了一句缅甸大骂，仓促就地打滚，锋利的消防斧紧贴他头顶，削断几根头发后砰地砍进了砖墙！</p>
碎石尘土哗哗泼下，严峫冷冷道：“早说了谁跟死刑犯有感情？”</p>
阿杰单膝跪地，满头满脸血泥，原本就戾气十足的五官看上去更加凶狠。他抬手毫不在意地擦掉耳孔中被严峫重拳打出的血，一字字缓缓地嘶声道：“你完了……”</p>
空气刹那凝固，随即只见阿杰伸手抓住灭火器，硬生生从墙上拽了下来。严峫见势不对，箭步上前，但就在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眨眼之间，阿杰呼地抡起灭火器，咣当——</p>
沉重的铁制灭火器足有八公斤往上，狠狠当头砸下，立时将严峫打得口鼻喷血！</p>
“——啊！”</p>
杨媚不由自主发出压抑的惊呼，连忙用拳头紧紧塞住自己的嘴，突然瞥见不远处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。是那个妈妈桑！</p>
她趁没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，偷偷从负一层仓库大门中遛了出来，轻手轻脚地顺着楼道往正一层爬，似乎要跑出去叫人。</p>
杨媚知道这个夜总会跟阿杰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，要是让她跑出去了，指不定会通风报信叫来多少马仔，立刻想也不想，尖叫道：“站住！”</p>
妈妈桑一愣看见杨媚，当即叫骂：“小婊|子给我闭嘴！”紧接着手脚并用往上跑。</p>
“你这婊|子叫谁呢？！”杨媚大怒，踩着满地碎石蹬蹬蹬飞奔上去。她之前已经把高跟鞋脱下来扔了，这时候光脚跑得飞快，夜店领班躲闪不及，被杨媚尖尖的指甲一把薅住了头发，当即痛叫：“你这个**货，快给我放手！”</p>
两个女人滚倒在楼梯台阶上，你撕我裙子，我拽你头发，扭打中眼线口红糊了满脸，项链手串叮叮当当滚得满地都是。这俩打起来的激烈程度也许不如男人，但残忍性是丝毫不差的，杨媚拿出了从小不好好学习当太妹的全部撕架技能，拼着对手用指甲死命掐自己的胸也不管，抓着妈妈桑的短裙就三两下撕开，又抓起敌人的高跟鞋，“啪！啪！”用力照脸抽，没几下就把妈妈桑打得不住哀嚎。</p>
“反了天了你还！”杨媚到底年轻力壮，把被夜店领班扯得皱巴巴的裙子一撩，雪白大腿往敌人腰上一跨再狠命一坐，披头散发彪悍无比，抬手就是狠狠两巴掌：“想跑去搬救兵？嗯？谁**是**货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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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命！救命！”妈妈桑扯着嗓子尖叫：“快来人！来人啊！”</p>
“给老娘闭嘴！”杨媚柳眉倒竖，左右开弓噼里啪啦连打了七八个巴掌，怒吼：“叫你掐我胸！叫你撕我衣服！！撕坏了你赔得起吗？**！！”</p>
——砰！</p>
楼道回声将枪响几倍放大，杨媚惊得乍跳，猛地回头。</p>
一道她十分熟悉的侧影站在负一层中间那个楼道口，右手持枪，居高临下对着阿杰——是江停！</p>
“不准动，”他一字字清晰道，“举起手来。”</p>
仿佛快进的电影突然被按下暂停，阿杰举到半空的灭火器停顿住了，森森盯着严峫。</p>
他们两人脸上、双臂、前胸后背都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割出了无数血痕，严峫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鼻梁流到嘴边，阿杰两鬓血迹也源源不断地顺着脖颈淌进了衣领里，就像两头狰狞对峙的野兽，毫不相让盯着彼此。</p>
许久，阿杰冷笑一声，“哐当！”扔了灭火器，缓缓直起身举起了双手。</p>
江停说：“过来。”</p>
杨媚紧张地望着这一幕，连继续厮打妈妈桑都忘了。严峫握着消防斧的手紧了紧，低低吐出两个字：“小心！”</p>
江停说：“我知道。”</p>
阿杰倒好像置若罔闻似的，从江停出现那一刻就眼错不眨盯着他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。他就这么举着手，一步步缓缓登上楼梯台阶，像是挺悠闲似的，开口问：“你是跟着姓齐那软蛋过来的，对吧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