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 欧泊听到外面有人在叫。</p>
“开门!”迅怒吼道:“你他**想逃避么?胆小鬼!出来!难过就去给雷蒙报仇!”</p>
“E7,开门。”欧泊说。</p>
舱门打开,迅冲了进来,揪着欧泊的衣领就把他朝地上摔, 飞船里响成一片,欧泊浑身又脏又臭,满身汗味,迅在他耳边大吼道:“起来!振作点!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!”</p>
“我知道。”欧泊说:“道理我都懂的, 我明白。我会继续努力。”</p>
欧泊踉跄起身去洗手间,迅本来准备了一大通说辞,一时间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</p>
他跌跌撞撞地去洗澡,席德在客厅坐着, 随手给他收拾东西。</p>
迅憋屈地出了口气, 欧泊在里面刮了胡子,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,迅说:“是你加入我们?还是我们加入你?我无所谓, 或者申请并团也行。”</p>
欧泊说:“不, 我有自己的打算。”</p>
迅蹙眉看了他一会儿, 席德说:“先出去吃个饭吧,晒晒太阳, 会好一点。”</p>
三人走出停机坪,外面阳光灿烂, 灰暗的日子已经过去, 烈星又恢复了阳光。</p>
在这苍白的阳光下总带着一丝难以言状的悲惨与伤痛, 这场战争带来的痛苦,或许只有等候时间来逐步抹平。</p>
欧泊戴着雷蒙的项链,吊坠贴在他的心口处,感觉到上面的情绪起伏。</p>
他甚至说不清楚雷蒙是否已真正地离自己而去,说不定他还陪伴着自己。</p>
所有城市的工会提前开业,新年假期结束,经历了两次战火洗礼的战魂之城再次重建,他们在日光城下车,迅点了不少食物,问道:“你多久没吃饭了?”</p>
“好几天了。”欧泊说。</p>
他大口地吃着面包,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,席德问:“你打算继续招人吗?”</p>
欧泊嘴里塞满食物,看了席德一眼,艰难地吞咽下去,说:“留着佣兵团的编制,我打算先做点单人任务,碰上合适的再招进团队里。”</p>
迅说:“我们是打算跟着你的,让你当团长……”</p>
欧泊喝了口饮料,摆手,示意不用再说,掏腰包结账,说:“我去工会看看,这顿算我请的。”</p>
他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,比起汹涌澎湃的悲伤,此刻更犹如一个浑浑噩噩的死者,他心里的信念已经化为燃烧的余烬,再没有半点对生活的热情。</p>
但许多事情还是要做,譬如说吃饭,睡觉,赚钱,至少表面上要活得和以前一样。</p>
他上了三楼,带着身份卡去团队窗口申领雷蒙的抚恤金,同时备注牺牲团员。</p>
排队的人有不少,一名佣兵挨个问道:“你招新团员么?你呢?请问你们招新团员么?”</p>
欧泊注视着他,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。</p>
他问到欧泊,欧泊说:“不,我不招人,我是来领战友抚恤金的。”</p>
佣兵坚持道:“我可以填他的位置,你看,我的新兵课程拿了个A。我以前是退伍军人,不会拖你们的后腿!”</p>
“加油吧!”另一名团长说:“未来就在你的脚下,你会找到团队的,只要不放弃。”</p>
新兵说:“但现在没有人招我!”</p>
欧泊说:“下一楼去领几个简单的单人委托,说不定刚好有佣兵想找人搭伙呢?”</p>
“好吧。”那新兵无奈道。</p>
“祝你长命百岁。”欧泊眼里泛着泪,笑了笑。</p>
前面排队的人走了,欧泊到窗口前,办事员道:“祝你长命百岁——又是一个来领抚恤金的,连王也不在了,别太难过,我们总有一天会报仇的……让我看看……”</p>
“我的配偶。”欧泊说:“刚结婚的第一天,在保卫战中牺牲了。”</p>
办事员道:“好的……叫雷蒙是吧,国家还给他发了一笔抚恤金,加上他的生前所有财产,一共有一百零五万,但这笔钱需要你和他的父母,以及儿女……如果有的话,大家平分,扳手不建议你们拿着抚恤金去退休养老。”</p>
“我也没有去当缩头乌龟的打算。”欧泊说。</p>
“那就好。”办事员道:“填表。”</p>
欧泊在光屏上输入领取理由,说:“他的故乡我不知道在哪儿。”</p>
“直系亲属呢?”办事员问道。</p>
欧泊:“没有。”</p>
“啊,确实没有,那么全是你的了。”办事员说:“祝你长命百岁,你们的团只有两个人?团长牺牲,副团长自动升正,团队所有权限为你开启……”</p>
欧泊领完抚恤金,在烈日曝晒的大街上缓缓行走,路过商店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</p>
“有最新型的织梦机么?”欧泊说:“那种能和记忆里的人一起玩的……”</p>
“有!”老板说:“这种型号最多人买,只要6888信用点……”</p>
欧泊道:“要最贵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