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漪亲了亲他,挥手将唱针拿开,从他脚上挪下来,说:“我给你放水,洗个热水澡去……明早晚些起来,去骑骑马或者游游泳,回来一定神清气爽了的。”</p>
陶骧却不肯立即去,也不放她去,而是顺势坐在了沙发上,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。</p>
静漪明白他这就是心情不很好的样子了,难得他肯让她知道自己心情不好,只是他不说,她当然不知道该从何处起始好开解他一番。</p>
陶骧见她面有为难之色,倒笑了笑,说: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</p>
“嗯?”静漪索性起身,坐到他腿上来。礼服垂垂缀缀的,她嫌了嗦,一双圆润白皙的小腿踢了又踢,露出粉白的脚来,踏在他身侧。“没什么大不了,眉还皱成这样……骗谁呢?”她说着话,一双手使劲儿地去按摩陶骧的眉心。</p>
“庆功会,既是已经晚了,索性再晚两日。仲成也刚刚从迪化回来,就让他稍事休整;不日费玉明也到了,再办不迟。”陶骧由着静漪的小手在他脸上搓**,说。</p>
静漪按住了他的眉,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,皱眉道:“庆功会等他,他又不是主角。”</p>
陶骧这阵子不痛快,多半是跟这个马上要走马上任的费玉明有关。此人人还没有到兰州,在南京已经意气风发地大肆宣扬其政见,显然他的到来,势必跟随着他所谓的各种革新。就算她是个闭门不出的妇人,也知道此地政商两界盘根错节的联系,一个外来的和尚这般高调,来到此地怎么念这部经呢?</p>
“平叛一事,他督导有功。等一等他,也应该。”陶骧淡淡地说。</p>
静漪歪了头看他一会儿,笑出来。</p>
“笑什么?”陶骧一低头,额头碰着静漪的。</p>
“你做出这样子的时候,真可怕。”静漪晃了晃头,两人额头**,发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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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怕我吗?”陶骧问。</p>
静漪闭了眼,长长的睫毛覆下来,没出声。</p>
“嗯?”陶骧追问。</p>
“有时候,还是有点怕。”静漪被追问不过,只得说。</p>
他深沉的心思她并不能时时都摸得准。摸不准的时候她会觉得不安。</p>
“生气了?”他不说话,她问,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</p>
“怕一点也好。”陶骧将她抱起来,往卧室走去,“不然你岂不是无法无天了?”</p>
庆功会果然第二日便被陶骧下令推迟了。逄敦煌见了静漪都说,这姓费的可是铜盆大的一张脸,我们在前线杀敌的都不如在后方动动嘴皮子的人。静漪是在保育院遇到同是来探望孩子们的逄敦煌的。</p>
在栖云大营呆了将近一个月的逄敦煌,仿佛在山中日子过的颇为滋润,看上去精神百倍。这次回来显然也是顺便要去任秀芳和赵仕民结婚仪式观礼的。静漪还是关心他,问道:“在栖云山可还好?”</p>
逄敦煌笑笑,便说:“除了不好的事,都还好。”</p>
他虽是笑着说的,语气也颇轻松自在,静漪却也知道栖云大营的复杂。那支精锐部队,从前全是陶骏的人把持,陶骧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拿下。逄敦煌再有法子,他与陶骧还不同,更难让栖云营上上下下的人心服口服、死心塌地。不过这对陶骧来说可能是好事,他看重的便是逄敦煌的手段。</p>
静漪也笑笑,逄敦煌看了,就说:“瞒不过你。他们总有黔驴技穷的时候,到时候看我的……任大炮婚礼,请了你么?”</p>
逄敦煌不欲与静漪谈那些枯燥无味的带兵之事。</p>
“请了的。姑奶奶会去观礼,我陪老太太一道过去的。”静漪说。</p>
逄敦煌听了,说句“如此甚好”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