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薇却哭的更凶了。</p>
静漪转过脸来，床帐垂着，红红火火的，是母亲当年绣的百子图，她还记得，母亲一剪子落下去，剪出一道口子，几乎毁了整幅的百子图……母亲有办法，她用绣线绣了图样遮住了裂痕。到现在她都不记得那裂痕在哪里了……母亲说有办法的，只要不是不可弥补的错误都可以挽救。但她说的是绣花吧，很多事情是没的救的。不管怎么想办法补救，都会留下深深的疤。</p>
她挣着起了身，扯着帐子。</p>
秋薇拦着她，说小姐就别动了，要做什么我来。</p>
她指着帐子说把这个收了，快收了……秋薇哭着说这是太太给小姐的，挂着吧这个时候小姐看了心里想着太太些。秋薇说太太会高兴的。</p>
静漪抱着帐子全身都在抖。</p>
她心里难受的很，转身靠在秋薇怀里，想哭却仍然是哭不出来……不知过多久，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昏。听着有人叫她漪儿漪儿，她只是动不了。也不知那是谁，声音那么温柔……仿佛还听到幼童的笑声，咕咕、咕咕的。她眼眶湿濡，似乎是被泪海淹没了，想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。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。这样的情形最近经常发生，她常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，也会觉得如果不是梦、是真的也很好，可是今天她异常难过……</p>
“还没好转吗？”陶夫人问赵大夫。</p>
已经好几天了，静漪病的昏沉沉的，总不见好转。</p>
赵大夫摇头，轻声说：“少奶奶怀着胎，不敢下重药，好的自然要慢一些的。”</p>
陶夫人看看坐在床边的陶老夫人和陶因泽，示意医生借一步说话。</p>
陶老夫人见他们出去了，看着发烧到昏沉沉的静漪，道：“再这么下去，也不知道究竟保得住还是保不住这胎。”</p>
陶因泽看了静漪一会儿，叹口气。自打静漪回来，她总惦记着，日日都过来。陶因润和陶因清总因为这次陶程两家的矛盾对静漪生了些嫌隙，不过是问一问罢了。她却从心里疼爱静漪的。</p>
“大姑，心里难受吧？”陶老夫人问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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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因泽没好气地说：“我难受有屁用。这想不开的小崽子，那些闲事放在心上做什么。乖乖儿地给陶家添个孙子，外头翻了天日子不也照过么？”</p>
陶老夫人知道她心直口快的。</p>
“我听说盛川和老七谈过了？”陶因泽问。</p>
陶老夫人点头，说：“想把事情压一压。太过了，恐怕不好。”</p>
陶因泽看看静漪，说：“我也这么想。程家的事，到底看着静漪。”</p>
“老七未必肯听。”陶老夫人说。</p>
“造反么，儿子不听老子的。都下那么狠的手，刺刀见红，日后怎好相见？”陶因泽哼了一声。但也没有说别的。这在她看来毕竟是大事。她们以及陶老夫人担心静漪归担心，劝说也可以劝说，总不至于因此果真管起外头的事来。</p>
“仍是看着静漪。”陶老夫人说。</p>
陶因泽眉一竖，说：“静漪也经不起这么反复地折腾。”</p>
陶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，两人对视一眼，一齐叹口气。</p>
静漪没有醒来的迹象，两位老太太又坐了一会儿，一道出了门。</p>
外面陶骧竟然也在，正和陶夫人说着话。看到祖母和姑祖母，他过来。</p>
陶老夫人知道他忙，也不忍说什么，只嘱咐了几句，便离开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