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个单词的用法要查清楚……学过的东西她从未打算荒废，重新捡起来并不算难。</p>
父亲来看囡囡时，她想父亲单独见她，必然是有话要对她说的。果不其然父亲说小十，囡囡还小，我不同意你与牧之离婚。这是她预料之中的态度。她没有强求父亲同意，因为看起来，这是绝无可能的。而她也不想让步。</p>
她似乎能明白父亲的心情。她越了解陶骧，就越理解父亲。她想父亲那样的人，应该会欣赏陶骧。所以父亲不希望失去的是陶骧这样的女婿……至于父亲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，父亲既然不提，她也根本不愿去想。她不知道父亲和陶骧见面时又谈了些什么，也并不打算向陶骧问起。</p>
父亲问过她，离婚之后她打算做什么。</p>
她告诉父亲自己预备重新申请去外国读书。她没有详细地说明。时间不允许，父亲的沉默也表示着他也许压根儿就没想了解详情。</p>
父亲望着她，告诉她如果是这样的，她将从他这里得不到任何帮助。</p>
好在她并没有期望过从父亲那里再获得什么。这个结果既不让她失望，也不令她格外难过。</p>
她要养育女儿，也会继续学业。以前没有能够实现的，她会慢慢地一样一样去实现。生活一定与现在是天壤之别，但是再难她都会坚持下去……到最后她总要为自己活一次。</p>
时间过的很快，五七这日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。</p>
祭奠归来，静漪挂了一身的雪粒。她抱着囡囡到阳台上站了，让她看看雪。</p>
天气并不太冷，雪尽管下的很大，落到地上还是很快便化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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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囡囡，这是你看到的第一场雪，知道吗？”静漪轻声说。</p>
月儿轻声道：“不对，少奶奶，囡囡三朝那日，还下了一场大雪呢。那天七少爷回来，路上走的急了，还在院子里跌了一跤。少爷自个儿跌了不算，还把去拉他的马副官李副官都给带倒了，拿着好多盒子，摔了一地……被老太太和太太数落了一顿。”</p>
静漪听了，嗯了一声。</p>
仿佛是有这么回事。祖母说他们不知轻重的，也不晓得当心些，拿着的盒子里好多贵重的东西。那都是给她的。照着规矩，孩子出生，做母亲的会得到些礼物，以示生育辛苦所应得的尊重和奖赏。那一天，囡囡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由陶骧抱着去祠堂上了香。虽然是个女孩儿，一切却都郑重其事……那堆礼物都不知道被收在哪儿了，她也没在意。</p>
“可是囡囡没看见吧？”静漪微笑着，“是不是啊，囡囡？”</p>
囡囡眨着眼看她，小手伸出来。</p>
囡囡已经半岁了，圆滚滚的小身子越来越沉。像这样抱着她看一会儿雪，她手臂就会酸。</p>
“秋薇姐姐今天不来了吗？”月儿拿了伞来撑着，问道。</p>
“对了。今儿下雪，路上不好走，你去摇个电话，还是别让她来了。”静漪吩咐月儿。</p>
月儿答应着进去，不一会儿出来，说：“少奶奶，秋薇姐姐不知道害了什么病，早起昏在家里，被送到医院去了。”</p>
“在哪家医院？”静漪怔了下，忙抱着囡囡回了屋。</p>
月儿说传话的那位太太只说在省立医院，并没有说怎么样。</p>
静漪又摇电话过去。接电话的仍是秋薇的邻居叶太太。叶太太也只知道秋薇今早被送进医院去，眼下什么情况她并不清楚。静漪搁了电话便说：“我得过去看看。阿图不在家，这丫头必是不想让我担心，不肯让人告诉我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