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只有天使脸上才会出现这样的笑。</p>
“陶骧，我们这就分开吧。这种日子，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。”静漪轻声说。</p>
陶骧将囡囡举在头顶的位置，囡囡的小胖脚丫踩在他脸上……他明明听到了静漪的话，一时之间却没有出声。</p>
囡囡的胖脚丫甜甜的雪糕似的，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……他将囡囡放下来，不看静漪，问：“你想清楚了？”</p>
“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你这样的父亲。”静漪说。她伸手想要把女儿给夺回来，陶骧一转身，对着她，那脸色和眼神也都冷了下来……她忽然觉得恶心。</p>
陶骧眼看着她攥着拳，身子都在发颤，面色由白转红，似乎只是面对着眼前的他，就已让她觉得痛苦和不适……他低声道：“囡囡是唯一不能商议的条件。”</p>
静漪转过身去，抓了囡囡的摇篮。</p>
身上有种无力和酸软，如同巨石从山顶滚落，无法抵挡，却仍然极力想挡住……可她终于忍不了，转身往卫生间冲去。</p>
陶骧看她从自己身前飘然而过，愣了下，将女儿放回摇篮里，跟了过去。静漪伏在台子上，喘息不定。</p>
静漪眼前阵阵的发黑。她扶着台子，渐渐身子向下，蹲在地上……她慢慢恢复意识，看清面前雪白的地砖上，那清晰地勾勒出来的花纹上，落了大片影子。这影子是要把她紧紧裹住的……她禁不住背脊上冷汗直流。</p>
陶骧来到她面前，将她扶住。静漪推他。她很想自己站起来，却头晕目眩。</p>
“你看着我，静漪。”陶骧说。他的声音极低，停在她耳中，落在她心里……她没有抬头、知道自己此时摆脱不了他，索性不动。他也并没有动，甚至没有用力，她仍觉得自己已挣扎着用尽了所有力气，还是在他掌握之中。“你这是……”</p>
“我也不相信。”静漪脸上和冻住了似的，“这孩子我不会生下来，让他提醒我，他是怎么来的……我没办法面对这样来的孩子……更不会让孩子把我捆住……”</p>
她颤抖着，狠狠地咬着唇齿。她根本不想看陶骧，说完了，推了他一把，起身便要走。</p>
陶骧没让她走开。他将她抱在怀里。</p>
她身上和脸上一样，冻的发僵似的。每一节骨头似乎都带着尖刺，在让她自己疼痛的同时，也在狠狠地刺向他。瞬间的，鲜血淋漓，惨不忍睹……</p>
“给我点时间，我要考虑下。”他说。</p>
“你还考虑什么？有什么好考虑的？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在这个家里、在你身边再养育一个孩子？”她说的非常快。来不及地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。“你也不见得非要我们。就此做一个了断，你和我，从此两不相干。”</p>
“程静漪！”陶骧低声叫道，“你冷静一点。”</p>
“这是我的事，”静漪看着他，“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。我已经决定了。”</p>
“这怎么是你的事？这孩子和囡囡一样……”</p>
“他和囡囡不一样！他是我的耻辱。”静漪大声说。</p>
陶骧握着静漪的肩膀，看着她。</p>
他像是被她再一次括了一个耳光，半晌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。</p>
“我不要他。你也不能强迫我要。”静漪说。</p>
陶骧僵硬了似的，冷的像冰的目光停在她脸上。</p>
可是这冰一样冷、也像冰一样坚硬又脆弱的外表下藏着的，一定是他火山岩浆般的怒火。</p>
她在等着火山爆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