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年纪还小，什么都不懂。”静漪轻声说。</p>
任秀芳笑道：“你又比她大多少么？”</p>
两人边说边往外走着，迎面遇到一位华服贵妇。静漪认出来是水家二少奶奶，站定了彼此寒暄一番。</p>
水家二少奶奶听明静漪来医院的原委，忍不住道：“七少奶奶心真好。”</p>
静漪见她说这话时着意看了自己一眼，起初并未放在心上。水家二少奶奶气色很不好，一身华服更衬的面色难看。她说是来探望住院的丈夫，静漪便问起水二爷病因，她却有些吞吞吐吐。静漪见她是不想多谈的样子，就没有细问。与水家二少奶奶告别，出了医院大楼，等着车子过来的工夫，不觉又纳闷。</p>
陪着她的任秀芳见状低声道：“她恐怕正心烦。水二爷在外头养了一头家，新近被她发现。她哪里是咽得下这口气的人，让人把那边砸了个稀烂。水二爷刚好在那里，领头去的人偏不认得他，一气儿被打的住院都好几日了，还不省人事。现水家反倒要怪她小题大做，不知忍让。”</p>
静漪点头。心想难怪，水家二少奶奶又要强又爱面子，性子也是很烈的。</p>
“小报上早已登出，隐去姓名，若不是在医院里知晓些内幕，真难以置信。据说那一方从前是个小旦，被水二爷看上方才不唱戏了。”任秀芳说。</p>
静漪对这些倒不在意了。任秀芳见陶家的车子过来，请她上车。</p>
静漪回到家里，把情形一讲，张妈都忍不住笑了。她让张妈预备些吃的东西，打算明早再去看秋薇。</p>
她问过出门这会儿有没有什么事，张妈说就是老太太遣人回来，让来瞧了囡囡。</p>
静漪点头，说：“外头路有些湿滑，告诉他们行动都当心些，别跌了跤。”</p>
陶老夫人连日精神不佳。几天前由陶因泽姐妹陪着去了什川。老太太并没说明要住多少日子，不过每日有人往返带回信来，来信必问及囡囡，牵挂之心甚重。家里老人们不在，再加上已是初冬时节，原本就空旷的宅子里，顿时显得更空旷。</p>
静漪让人来把壁炉点上。</p>
屋子里暖和起来，静漪看着撅着小**在摇篮里睡的香甜的女儿，拍了拍她的小**，弯腰亲了一下，片刻，又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……外面还在下着雪，壁炉里柴火燃着，哔哔啵啵地响着。月儿给她送上一杯热茶，说少爷回来了。</p>
静漪捧了茶杯，在窗前看着雪，听到呼喝声，往下看时，就见白狮在雪地里撒着欢。并没有看到陶骧的身影，只是这院子里也只有陶骧能让白狮做这衔取的游戏了……白狮不见踪影了，院子里也安静下来，不久，她听到屋里有动静。刚好一杯茶喝完，她回到屋子，正看到陶骧进来。</p>
她的书本笔记都摊在囡囡的摇篮边没有收。陶骧过去看囡囡的时候，应该留意到了，因为他离开前看了她，说：“不如等明年春季或秋季入学，或者冬季也好，更从容些。”</p>
“我想尽快走。”她说。</p>
陶骧说：“我会给你安排。一应费用都由我承担。”</p>
“不必。我自己还有一点钱，也会申请奖学金。”静漪说。</p>
陶骧沉默片刻，说：“我有个提议，或许你可以推迟一段时间继续求学，等囡囡再长大些。”</p>
“若不是父亲过世，此时我已经带囡囡离开陶家。”静漪低声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