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漪问道：“为什么？”</p>
“二少出事了。”马家瑜哑了喉咙。</p>
静漪看了她。</p>
“二少，二少奶奶，瑟瑟小姐……一起的还有段司令。只有段司令生还。”马家瑜双眼通红，“七少封锁了消息，眼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。逄旅长说，如果瞒不住七少奶奶，那就照实说了吧。”</p>
静漪问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谁干的？”</p>
“日本人。昨晚十点钟。”马家瑜见静漪冷静，略放了点心。但她喉咙哽咽，也说不得几个字。“七少奶奶……”</p>
“那么，我们现在去哪里？”静漪问。</p>
“上海。金太太到时会在机场接您。”马家瑜回答。</p>
静漪说：“告诉机长，更改航线。”</p>
马家瑜愣住。</p>
“去南京。”静漪说着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去见程之忱。”</p>
她听到马家瑜说七少奶奶您冷静、节哀，七少安排您去上海的。</p>
她冷静的很，也不觉得悲伤。她就是要马上去南京。她得问问三哥，陶家已经有人为了抗日牺牲了，他该怎么做……她觉得自己很冷静，冷静到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凝固。</p>
雅媚……瑟瑟……她亲爱的……</p>
静漪忽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，一张口，吐出的是鲜血……</p>
飞机起飞后好一会儿，逄敦煌才转身朝着停在一边的轿车走去。</p>
逄敦煌上了车。</p>
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，是陶骧。</p>
他一身便装，帽檐压的很低。</p>
停机坪上还有一架飞机在等待起飞。</p>
“该告诉她的。”逄敦煌说。</p>
陶骧望着随风扬起的黄沙。</p>
二哥陶驷昨晚遭到汽车炸弹袭击，一家三口包括司机随扈，无一生还。</p>
他要求封锁消息，在他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前，任何人不准对外泄露。现在他得立即动身去北平处理后事。</p>
他要带二哥二嫂和瑟瑟回家。</p>
元凶已经查清，他想他必须亲自动手报这个仇，否则他无法度过这一关……他没有想过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拉开他同敌人作战的序幕。他总觉得二哥会自始至终与他并肩作战。</p>
但是现在二哥先走了，他要好好地送他一送……</p>
“如果我回不来，不如在这里了结；如果我回来，往后的日子会更凶险。她该为她的将来打算的。”陶骧说。</p>
逄敦煌好半晌一言不发。</p>
陶骧碰了碰帽檐，说：“这里的事，暂时托付给你了。”</p>
逄敦煌点头。</p>
陶骧伸出手来，逄敦煌握了他的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