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让人打开门，人去房空。她忘记了这是静漪住了很多年的静安别墅，如何不惊动人从这里逃出去，对静漪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……她站在阳台上，看着飘落的窗帘，没有叫卫兵。</p>
她关上落地窗，回到房间里，检查静漪的东西时，才看到掉在地上的那张字条。</p>
是静漪匆促间写就的，字迹潦草。除了感谢，还有歉意。最后的四个字，是“各自珍重”。</p>
无瑕看着这四个字，再看看这空荡荡的屋子，好久，她才走了出去。</p>
走廊里似乎还有静漪的声音，笑着叫她二表姐，柔婉动听……她想静漪会照顾好自己，而她们不久后定会相见。</p>
在这之前，她们自当各自珍重。</p>
开往西伯利亚的火车上，从贵宾包厢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士。</p>
她戴着眼镜，穿着很普通的灰色大衣。</p>
列车员同她礼貌地打招呼，问她是否要去餐车用餐。她点头。</p>
餐车里用餐的人不少，外国人和中国人都有，用或高或低的音量交谈着，有些嘈杂。</p>
她只点了一杯红茶，要了今天早上的报纸。火车很快就会开出国境，她也马上就要离开中国了。此时看到国内的报纸，还是有些心情复杂。火车上的补给并不及时，好在这几年，她也已经习惯了重要的报纸隔日才看到。</p>
有乘客在高声说着什么，情绪十分激动。</p>
她的红茶恰好送到，侍应生对她低声说抱歉。</p>
“没关系。”她低声说着，回头望了眼那高声演说的乘客。在火车上数日，她都在包厢里，几乎不曾见过这车上任何其他乘客。</p>
见她留意，侍应生忙跟她解释。</p>
“您看看今天的报纸吧。各大报纸昨天都有报道，说前天日本关东军几号重要人物在会馆晚餐时遭到暗杀，除了他们还包括了关东军情报机构负责人，另外就有一个绰号是中国公主女人。据说现场非常干净，被发现时凶手，不，不能算凶手，侠客们踪迹全无。墙上只留下一行字。”侍应生说的激动起来。</p>
看着年轻的女士望着他。</p>
“但使龙城飞将在，不教胡马度阴山！”身后的卡座里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，挥着他手中的报纸。</p>
“对了！就是这句诗。”侍应生端着咖啡壶走开了。</p>
餐车里的气氛热烈起来，四处都是议论这场暗杀的声音。</p>
年轻的女士半晌才打开面前的报纸。</p>
报道虽篇幅很长但说到暗杀细节都语焉不详。倒是有一个传说被记录了下来。除了现场墙壁上书写的那句诗，还遗落了一个面具。面具由丝绸缝制，孔雀翎缀边，华美异常。记者推测这面具一定是有着特别的意义。但到目前为止，和这场暗杀有关的一切都扑朔迷离，必将成为一个历史疑案……</p>
她的手颤抖着，一杯红茶泼了大半在报纸上。她抖掉报纸上的茶水，看到背面一张相片。</p>
题目并不大，篇幅也不大。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陶骧自北平扶灵回兰……相片里人影模糊，但他的样子，无论如何她都认不错的。</p>
密密麻麻的油印字仿佛蚂蚁似的在她眼前涌动，她站起来，走出了餐车。</p>
当她拉开窗，原野的冷风吹进来，迅速将她的身体冷冻。</p>
外面白雪皑皑，一望无际。</p>
她还记得许久以前有过一次旅程，她们一路向西。</p>
天寒地冻之中，有雅媚和瑟瑟伴着她……那笑语嫣然，在面前浮现。</p>
她的眼泪流下来，被冷风吹着，几乎即刻成冰。</p>
火车停了下来，边境官员在查证件。</p>
走到她身后时，礼貌地同她攀谈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