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恭喜二位了。”静漪也配合地笑着，“顾先生如今在哪里高就？从前圣约翰医科毕业的同学们，不管在国内还是出国的，都很不错呢。”</p>
丁晓玲看看顾鹤，笑道：“或许陶太太听说过新报？”</p>
“哦？难道新报是顾先生创办的？”静漪着实有点意外。新报是家不大不小的报馆，出版的报纸内容也是不左不右，有时甚至有些低俗。如果不是被告知，她很难将这样一份报纸与顾鹤联系起来。不过她转念一想，以顾鹤的身份，越是不像，反而越好吧……她与丁晓玲交谈着，得知她也是妇救会的一员，今晚是特地来参加舞会的。</p>
“看到陶太太的拍品，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。我也知道冒昧，但是，还是要向陶太太表示敬意。”丁晓玲说。</p>
“哪里。”静漪客气地说。</p>
秋薇过来，将香槟酒递给她，轻声说：“小姐，有位杜先生问起您。”</p>
“哦？”静漪抬头，立即看到远处有位先生，对她举杯致意，竟是杜了。杜了正与几位朋友在一处，身旁并没有黄珍妮的影子。静漪一笑。今晚还真是故人似云来呢。</p>
顾鹤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，到这时才说：“陶太太忙，我们不打扰您了。日后有机会再拜访陶太太。”</p>
静漪看他，与十年前想比，他样貌身材显得臃肿迟钝了好些，唯有一对小眼睛中露出来的光芒，依旧锐利。且他这句日后拜访，听在耳中，未免有些令她觉得异样。但她笑着点点头，道：“哪里谈得上打扰。”</p>
“凯瑟琳，让我好找！”有人高声叫着静漪的英文名字，楼下大厅里人声鼎沸，这一层人也不少，这声音竟似有穿透力，还带了回音。</p>
静漪立即听出是梅季康的声音，一看，果然是他。一身黑色燕尾礼服的梅季康，正从楼梯口处走过来。一路走一路微笑着，只看着静漪，顺手拿了杯香槟酒，过来还没站定，便碰了下静漪的酒杯，说：“真让我好找！咦，顾先生也在这里？顾太太也来了，晚上好，您今晚真是美极了。”</p>
静漪看着梅季康与顾鹤夫妇寒暄，心想梅季康果真是风度极佳，但顾氏夫妇也不是等闲人物，几人谈笑风生间，从报纸发行到时事新闻连今晚都有哪几位重要客人来都说到了……等顾氏夫妇及时离开，静漪看了梅季康。</p>
“怎么同他们说起话来了呢？”梅季康低声问道。</p>
梅季康这么问着，静漪微笑，道：“密斯特顾是我的校友。念书时便认得的。多年不见，难得还能认出来。”</p>
“我倒忘了，他也曾经念过医科。圣约翰医科出身，转行做了报业的，也并不多见。”梅季康轻笑，手中水晶杯碰了碰静漪的。</p>
静漪看了杯中浅浅的蜜色液体，啜了口，道：“人各有志，譬如我有心医治人的身体，便有人意在挽救人的精神，这不矛盾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