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水急忙起身，却被他双手压肩，只能被迫再次坐下。</p>
“少衡，你做什么？”</p>
她终于按捺不住，抬眼望着他。见他眼睛映照了火芒，明灭不定，正俯身望着她。</p>
“柔儿，坐在这里，什么感觉？”</p>
他问道。</p>
善水一怔，笑了起来。</p>
“很硬，很冰，有点硌人……”</p>
她伸手摸过已经落满灰尘的座扶，想了下，最后笑着道，“并不是很舒服。”</p>
“柔儿，你还记得我当年被流放前，你去宗人府来探望我时，我曾对你应许过的吗？我说我不但会好好的，而且终有一天，我还要给你这世上我能想到的最高贵的一切荣华。”</p>
她渐渐地收了笑，慢慢点了下头。“我记得。”</p>
他一笑，慢慢地蹲了下去，蹲在她的膝前，双手包握住她的手。</p>
“柔儿，我怕是要对你食言了。不论是从前，现在，还是以后，我大约永远也给不了你这世上最高贵的荣华了。”</p>
这是第一次，她比他坐得高，俯头看着他仰脸对自己说话。</p>
他仰着脸说话的时候，神情严肃。她知道他大约早已经做出了选择。但她在他的目光之中，仿佛仍捕捉到了一丝孩子般的迷惘与惶惑。所以他才会带她到了这里。</p>
她凝视着这张男人的脸，从他的掌握中抽出自己一只手，抬起来轻抚过他的眉弓，道：“少衡，你没有食言。你已经给了我这世上最高贵的荣华了。我不是正坐在这张椅上吗？”</p>
霍世钧定定与她相视。</p>
她微微一笑，继续道：“你和觊觎这天下的外来豺狼们打完了第一场仗，终于赶走了它们。现在你愿意为了这天下，终止接下来的第二场仗。就算真的曾经亏欠了这天下，你的今日所为也能弥补了。人会软弱，会犯错，会改变。或许，你算不上天下人的英雄，但在我心里，你一直是我的英雄。有这样一个英雄的丈夫，我这一世，还有什么不得满足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