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就在他抬起手来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，阿尔多颤抖的手再一次放下了。</p>
“你是个混血……”他的嘴唇无声地开阖着，“永远也见不得光的混血。”</p>
这个秘密永远也不能被别人知道，否则一切——他所拥有的、十几年近乎机关算尽夙夜难安争得的东西，全都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，这一句话，可以毁了他的一生。</p>
他是那么艰难、那么艰难……才活下来的。</p>
阿尔多踉跄了一步，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门扉，慢慢地跪了下去，手指甲深深地刻在了门廊的柱子上，留下一行浅浅的划痕。</p>
卡洛斯……卡洛斯。</p>
阿尔多无意识地用指甲在坚硬的木头上刻下卡洛斯的名字，尖锐的木屑划伤了他的手指，把那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染成了嫣红颜色。</p>
他盯着那个名字，表情灰败得像个病入膏肓的人，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出任何表情，唯有眼睛里，满是垂死的挣扎。</p>
这时，有人敲了他的门，阿尔多的眼皮慢慢地掀了一下，不应。过了一会，敲门的声音急促了一点，有人轻轻地说：“里奥，我是哈利，可以进来么？”</p>
直到门口的年轻人得不到回应，已经快要离开了，阿尔多才推开门，脸上像罩了层霜，五官都被冻得不会活动了：“什么事？”</p>
“我……呃，”才得到竖琴袖标的年轻学者在这位难得说得上话的前辈面前愣了愣，“我只是看看你还好不好……你知道……嗯……”</p>
“什么？”阿尔多的眼球轻轻地转动了一下，这使得他的脸看起来终于有点像活物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