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雨落音以为被拒绝了，正失望间就听到对面的白发青年对她说：“但我确实对你的情报感兴趣，我答应你的合作。”</p>
得到单子魏的应许，小雨落音进来为段修远绑上因果线。单子魏移开视线，正好看见段玲玲拾起妄人传承珠子。</p>
黑色的雾鱼吞噬掉心魔后就消散了，原本黑白两色的传承珠子中只剩下白色雾气在游动，中央的“妄”字看起来更仙也更真切了。段玲玲显然看出了它的来头，她瞄了段修远一眼，既紧张又激动地将珠子收入自己怀中，占为己有。</p>
单子魏不禁松口气：这样也好，那颗珠子不仅蕴含“真相”，而且似乎还能消除天道的手脚——这么可怕的物品当然离段修远越远越好。</p>
“走，去云礼那里。”绑好因果线的小雨落音对单子魏说。</p>
两人一同走向云礼的所在地，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距离，这种略带防备的距离让某只花痴病很安心。</p>
“我的朋友是第二次下这个棋盘的。”小雨落音边牵着因果线，边向单子魏交代手中的情报：“第一次他选了困难模式，绑定的是日月盟的一名天才炼丹师，可惜在金丹期的时候，他的炼丹师就被仇家杀害了，通关失败。”</p>
“第二次进来只能选普通难度了，因此，他绑定的是一名魔修。”</p>
小雨落音那句话中的“因此”十分意味深长，单子魏顷刻就反应过来了，惊异于仙侠棋盘这个出于意料、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设计：“魔修的天道都是普通难度的玩家？”</p>
“对。普通难度玩家和我们不一样，他们的通关设定打一开始就有了，绑定的修士都是魔修。”小雨落音说：“魔修的进阶快，晋升先易后难，练功容易走火出偏，自爆而亡。而且由于魔修滥造杀业，人人得以诛之——作为他们的天道，简直不要太省心。所以我刚刚说，你的天骄入魔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。”</p>
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通关设定初始就有意味着不会被系统带节奏，而且不用去管绑定的修士什么等级，只要达成通关设定就能通关；魔修的进阶快、晋升先易后难意味着天道权限可以快速到手，而不用担心修士等级过高的反噬；更别说魔修自带的仇恨DEBUFF、随机自爆DEBUFF，福利多得单子魏眼热无比，回顾他们这群困难模式一路的水深火热，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。</p>
“这棋盘只有杀死绑定的修士才能通关吗？有没有其他途径？”单子魏问，这是他最想知道的。</p>
“就我所知，是的。”小雨落音彻底打消了单子魏的侥幸，“我们和修士是对立的。无论魔道还是正道的修炼者，都是接触天道，融合天道，最终取代天道成就不朽。修真者这边还有遮掩，把得道飞升形容成探求真我的过程，魔修那边早就是‘天地朽而我不朽，日月灭而我不灭’了。”</p>
修真者这边的遮掩怕也是因为他们是困难模式。单子魏不由苦笑，在系统的精心安排下，他们和修真者携手并进，共创辉煌——只属于一方的辉煌。</p>
交谈之间，两人来到了云礼的位置。无论看几次，单子魏都会惊叹云礼空灵清绝的容貌和气质，配上那身飘逸白衣，真的犹如仙女下凡。</p>
突然间，单子魏发现他为什么会那么欣赏云礼了。</p>
——云礼和段修远，真的很像。</p>
一个冷若冰霜，一个清冷如月；同样的出尘，同样的出众。</p>
会场中八成以上的人都在或明或暗地关注着云礼，哪怕她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，也挡不住一群人赶着上来向她套近乎。</p>
小雨落音穿过人群，将因果线牵到云礼身上。因果线瞬间化为无形的联系消失，单子魏内心也像是突然丢失了什么有些怅然。即使知道段修远会主动承认，即使明白他作为天道的立场，那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也掩盖不了这就是陷害。</p>
正如小雨落音之前预计的一样，绑上因果线后云礼终于烦不胜烦，向瑶光长老告知一声离开会场。她大约是想寻一个偏僻清静的地方独自待着，却被无形的因果力量引导着来到了段修远门前。</p>
此时段玲玲还未完全处理完痕迹，她只是金丹初期，无法快速炼化齐一的法体，更近不了段修远的身。因此，段玲玲直接被云礼抓了个现行，她还想狡辩和反抗，却被云礼一招制住。</p>
“段玲玲很爱段修远。”旁观的小雨落音突然呢喃了一句。</p>
——这是爱吗？</p>
单子魏看向段玲玲。此时云礼正去通知其他人，段玲玲被束缚在原地，明明这时候她应该伤心难受，然而她的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——段玲玲在欣喜，她和段修远成为了共犯。</p>
单子魏不寒而栗，如果这是“爱”，“爱”也太可怕了。</p>
修士的速度一向很快，没一会儿，万剑宗有头有脸的人基本全来了，段音尘看到束缚的段玲玲和昏迷的段修远，简直吓得快要魂飞魄散。</p>
“这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瑶光长老翻来覆去喃喃了几遍，竟找不出词来形容这屋里的惨状。</p>
“眼睛是瞳术一脉的命门。”玉衡长老叹息一声，“齐一只怕是魂魄都破碎了。”</p>
天权长老原本阴沉的脸更沉了，他对掌门道：“大衍观的人已经在寻齐一了，他们能用大衍之术进行推算，瞒不了多久。”</p>
掌门抚着胡子沉默了片刻，问段音尘：“知会太上长老了吗？”他指的是正在云游的段渊。</p>
段音尘赶紧点头，“已使用信鹤向祖父传讯了。”</p>
掌门叹息一声，决定先将事情压一压。</p>
“将这里收拾好。一切等天璇醒来再论。”</p>
两名天道看着万剑宗一众人为段修远善后，小雨落音评价道：“你的天骄背景太强了，很难动他。”</p>
单子魏无话可说，现在的每一件事，都仿佛在指责他之前对段修远太好——好到让他自取灭亡。</p>
正在此时，天纹携带着无数光带降临。小雨落音有意去追代表因果线的光带，便和单子魏告别了。</p>
临走之前，她给单子魏提了个醒。</p>
“对了，你要小心一个叫‘子不语’的玩家，就是他煽动普通难度的玩家结营，对我们这些困难模式的玩家出手。”</p>
“干掉我们对他们有好处吗？”单子魏疑惑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