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烨霖吃得倒是挺畅快的，心情一点没见受影响，他囫囵往里塞，咽了下去，道：「如果你不想死得比我早，就自己注意点吧。」</p>
看着许杭有些狐疑的眼神，段烨霖补充道：「我只会帮你到这里，至于今后，你染不染毒，寻不寻死，都不归我管了。帮你，是因为想还给你一个自由。当初是我逼你留在我身边，现在要你走，自然也应该让你好端端地走。这样，咱们就算两清了。」</p>
说到这里，段烨霖停住了，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起头。</p>
这时候，许杭把筷子放下，终于开口了：「你是想让我我告诉你药在哪里，对么？」</p>
「除了这个，咱们之间没有别的联系了。」段烨霖很快速地吃完了碗里的饭，极平静地说出这句话，所以他没看到，许杭的睫毛颤了颤。</p>
许杭微微呼吸一下：「明明阮小蝶已经进城了，你要找到她应该不难。」</p>
段烨霖笑了一下：「找到人有什么用？能为你所用的，就不会轻易出卖你。许少棠，我不是为了私利，国难当头，你就把恩怨放一放吧，把药交给我。」</p>
他们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话，真像在讨论明日去哪里郊游一般自然。</p>
许杭的声音听起来来哑哑的：「你真的觉得，我们之间……两清了吗？」</p>
看到许杭无动于衷的样子，段烨霖以为他还是执拗着仇恨，便开起了自己的玩笑来，口气半真半假：「你要是看我碍眼，很快也就看不到了。战事已经迫在眉睫，我是要上战场的人，这条命没办法交代在你手里了，若是运气差一点，死在战场上，你就开心了……」</p>
「你不会死。」</p>
许杭很突兀地打断他，定定地看着他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，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：「你死了，日本人会直驱北上，华夏千里平原便危险了。所以…你不能死。」</p>
段烨霖的心先是浮起来一点儿，然后又沉了下去。</p>
「那药…？」</p>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许杭站起来，往门外走，「你既然后天才走，那我就后天再告诉你我的决定吧。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