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......</p>
细致得入骨，就像一个人剖开的心事。</p>
段战舟的手都是抖的，在那些个字上面摩挲了又摩挲，恨不得这是刻在他身上的好。</p>
“笨蛋......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家伙？”段战舟摸着额头，眼圈又红了一片，埋怨的话说了两句，再也说不下去了。</p>
这半年来，段战舟最擅长的一件事，就是学会了做奶油蛋糕。这种西洋人甜腻腻的东西，他从来不喜欢，或者永远也不会了解，怎么会有人喜欢。</p>
但是那个家伙就是特别爱吃甜的。</p>
打奶油真的很麻烦，很枯燥，也很累，但是现在，段战舟已经知道，该打到什么程度，才能让它绵密。</p>
请来的西洋厨师不会像中国大厨一样鄙视他一个大男人学这种东西，还用蹩脚的中文问他：“您是...要做给谁呢？”</p>
“爱人，”段战舟裱花的样子像是给古董镶金，“我做错事情了，希望他原谅我。”</p>
西洋厨师最喜欢这种浪漫故事了，一脸欣慰地笑着说：“哦，那您一定要装饰得好看一些...让我给您找一些好看的小蜡烛吧。”</p>
翻了半天，拿了一盒子的蜡烛过来，段战舟也认认真真挑选了一会儿，最后拣出一个松树形状的蜡烛，小心翼翼插了上去。</p>
西洋厨师羡慕极了：“您的爱人一定很幸福呢。”</p>
幸福？</p>
他连一天的幸福都没有享受过。</p>
许杭也曾经讽刺他，做这些无用的东西，死人看不到，活人白受罪。他也明白，可是不做这些，这日子该怎么熬下去呢？</p>
把今天做的甜点带到丛林的坟墓前，一块蛋糕，切成两半，一半儿给他，一半留给自己。</p>
段战舟盘着腿在墓前坐下，啃了一口蛋糕，说：“今儿的甜放得正好，你大概是喜欢的。”</p>
他总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他：“大哥和许杭也不知怎么搞得，都到了眼下这地步，竟开始反目了。什么恩怨，哪有命重要。你知道吗？就算是看着他们相生相克、互相折磨，我都嫉妒得要命。因为我......只是在独自折磨着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