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”</p>
江瑶微一笑,捻须不语。</p>
陈白与田玠很快就知道江瑶想做什么了。</p>
第二天,江瑶毫无异议地就将人手都留在了外面,卢慎、张瀚等人亲自来迎,方章也带着几个书吏跟过来搞登记。一看这个阵势,扬州三人都不快了起来,这是要搞什么?!</p>
再次怀疑起自己过来的正确性了。听说这两千士卒里要经过甄选,大概有一半儿会被张瀚带走,到他那里一人分几亩田耕种,余下的再斟酌如何编入现在有的部队里的时候,陈白再也坐不住了。他很直白地问卢慎:“兵士分走了,倒也罢了,他们跟着我们来,无非是为了讨一口饭吃,如今饿不死,我等也安心了。只是我等部曲奴婢,才是祖上传下来了,却要如何安置?这般造册登记,又是要做甚?”</p>
卢慎和气地道:“君等带了部曲来,难道也带了土地来了么?总要按人口分拨土地耕种罢?”一句话就把陈白给堵死了。是啊,这是人家地盘儿,你总得要块地种田吃饭吧?</p>
江瑶轻声道:“则又要如何安置?”</p>
卢慎见他看高,隐隐是三人中间的主事者,口气更加和软了,解释道:“三家恐分不到一处,您是知道的,这里原有百姓,能余下的田亩就并不多了,凑不出这么大的地方来。诸位都将分到新义,新义令姜郎,才是我们夫人的娘家侄,极清俊高雅的一个人。”嗯,就是要娶个野丫头……这个先不说了。</p>
江瑶田玠陈白:“囗!!!”</p>
三人所倚恃者,姓氏。姜云旁的都不提,最出挑的一样,就是姓氏了。被他卡得死死的!</p>
三人心里大呼坑爹,卢慎还要说:“归义原属湓郡的,都在扬州辖下。三位是知道的,弊地偏僻,人口多汇在新义了。使君千挑万选,特为士人们准备的。再往南,密林等地,至有刀耕火种者,教化之地,实在是让人伤脑筋呀!说不得,只好将些积年的老农分拨过去,也好教导他们一二了。”</p>
江瑶听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又见他生得面如冠玉、唇红齿白,进退之间更显潇洒之态,暗想:可行!</p>
便转话话题,问他知不知道他的旧识湓郡殷家。</p>
卢慎笑道:“正是晚生舅家,目下亦在城中,都安置在君子里。”</p>
江瑶连脸上的皱纹都要舒展开了:“这下好了,我们还说,怕昂州没有熟人,过得孤单呢。”</p>
卢慎笑道:“不特殷家,连朱家也在。”</p>
陈白又问黎家。</p>
卢慎一撇嘴,微笑道:“他们家人口多,迁往密林去啦。”</p>
田玠道:“那,那位姜令呢?我仿佛记得,旧年他们家太夫人似从扬州路过,要往昂州来的。蒋使君与这位太夫人乃是本家,还特意护送过一段路的?”</p>
卢慎道:“太夫人果然是来了,她老人家住在建安坊内,与郁大将军之子,本州郁兵曹等是邻居。”</p>
三人便约摸知道昂州城内的分布情况了,暗道这颜刺史为人无礼,行事却有些章法。可既有章法,为何又对己等不友善呢?</p>
三人吃了好大一记下马威,带着满腹疑惑与一些小想法,就这么……减负前进。颜肃之的规定,帮他们减掉了好多人马!三人的心在滴血!这些都是以后的资本呐!就这么被坑走了!</p>
到得城内,如同所有初到昂州的人一样,三人不得不被震憾一下。扬州也是大城,亦有水门等,但那是扬州啊!这里是偏远的昂州,出现这么样一座规整的城市,简直不科学!</p>
江瑶心道,能建此雄城,有些傲气,倒也正常了,何况还是武人之子。这些人也是无聊到家了,埋汰人的话也想不出新词儿了,攻击人从来都是从出身开始。简单地说,就是先问候你家十八代祖宗,再来挑你的毛病。</p>
卢慎亲自将人引进城,安置到君子里。江瑶自认不是个土包子,也为这从里到外的整齐划而惊呆了一回。越发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打的主意,那是真的很好的!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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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上却还说:“未知使君可曾好安?我等好投帖拜见。”</p>
卢慎道:“且不忙,诸位还请先安顿下来再说。使君是最和气洒脱的一个人,并不拘泥小节的。”说话间,殷家门内听到动静,使人出来看,见是卢慎,忙进去禀报,道是卢家大郎引了好些个人口来,又有车马箱笼等物。</p>
殷大舅便说:“必是他们到了,我须得迎他们一迎。”</p>
卢慎见有人接手了,乐得将人丢给殷大舅,自己去复命。他做事周到,临走还要叮嘱一句:“老人家若有事用得着晚生,阿舅是知道怎么寻我的。”</p>
殷大舅笑道:“便交给我吧。”</p>
卢慎长揖而别的时候,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江瑶给盯上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