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棠在小桌边坐下来，翻开课本，看到那张海豚便笺纸，程述在上面回复了几个字——</p>
“闺女，等你出息了，给老子养老送终。”</p>
苏小棠将便笺纸揉成一团，气呼呼地走到床边，拎着书就要摔程述身上。</p>
卸下所有防备，男人睡得很沉，眉眼显得温柔了许多，没有平日里见到的那么高冷和不近人情。</p>
看他睡得这么香，苏小棠还是控制住了自己。</p>
还真把她当女儿养了啊！她自小到大都是流水的爹，还缺他这一个爹么！</p>
苏小棠蹲在床边，伸手抚过他浓密斜飞的眉毛，没好气地说：“从没见过这么笨的家伙。”</p>
倏尔，她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。</p>
“我还蛮喜欢你这一款。”</p>
……</p>
所以相处的大部分时间，苏小棠趴在小桌上写作业，程述则安静睡觉。</p>
他和别的男人不同，睡觉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，安静得宛如一只大猫。</p>
有时候程述翻身的时候会醒过来，迷迷糊糊间看到苏小棠埋头苦干的身影，他会觉得很安心。</p>
他这女孩以后会有出息，至少不必像他一样，这般辛苦地奔波生活。如果他有本事，一定会把最好的都给她。</p>
他想让她去美国见识见识，看看美国是不是真的有别人说的那样好，家家户户都住大宅，他想让她去过一过那些他曾经渴望、却得不到的生活。</p>
夏天静悄悄地溜走了。</p>
苏小棠不知不觉间又长了一岁，她时常抱怨说，自己年龄太大了，真的不适合再去念高中了，肯定会被同学们笑话。</p>
程述让她自己别瞎想，专心备考。</p>
寂家的管家先生姓李，两年前找过他一次，想让他回寂家，寂家的长子寂杨风现在是家族里最受重视的继承者候选人，而程述作为寂家的私生子，跟寂杨风年龄相仿，模样神似，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。</p>
寂家希望程述能够回来，作为寂杨风的替身，主要是代他参与一些不必要的会议或者出席一些场合，替他节省时间，必要的时候，还能帮他挡挡“刀子”。</p>
于是这两年，程述努力保持体型，尽可能与寂杨风保持相像。</p>
现在...他的机会终于来了，李管家再度找到他。</p>
“这是卖命的事，我的好处呢？”</p>
李管家笑了笑，轻描淡写地说：“这年头，杀人犯法，没人会对你做什么，电视剧里豪门世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，那都是戏剧效果嘛，现实中哪有这些事。”</p>
程述嘴角扬了扬嘴角：“打量我不知道，寂家的水深了去了，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的。”</p>
李管家知道程述自小在底层摸爬滚打，心思深得很，如果不给够好处，他是不会轻易松口。</p>
“你想要什么。”</p>
“股份。”</p>
李管家看着这少年狞笑的眼神，感觉有些后背发凉。直接开价，几百万几千万，对于寂家来说不算什么。他居然开口就想要股份，这野心不小啊。</p>
“你想要多少？”</p>
“不多，寂杨风名下所有产业，他的股份分我八个点。”</p>
“这觉不可能！如果你这么大的胃口，恐怕我们谈不下去。”</p>
“谈不下去就不谈了，我干我现在的活儿，悠闲自在。”</p>
李管家脸色很难看，他知道，程述是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去的，现在情势不太好，寂杨风已经被人盯上了，程述是唯一能够帮他分担风险的人。</p>
“我需要跟老板商量一下。”</p>
“慢慢商量。”</p>
……</p>
两周以后，寂家跟程述谈好了条件，他要的八个点实在是太过分了，可以给他三个点。</p>
程述答应了下来，八个点是他随口一说，他目标价位其实只有两个点，不过一掷千金的豪赌客，往往一夜便能挣下一辈子的锦绣江山。</p>
程述不是赌徒，但他手里有筹码，他的筹码就是他的命。</p>
傍晚，程述回家的时候，苏小棠已经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了。她不敢将书本带回去，所有全都放在程述家里，只将空落落的酸奶箱子带回去。</p>
见到程述，苏小棠有些吃惊：“呀，这么早就回了，今天不去上班吗？”</p>
“嗯，不去了。”</p>
“那好啊，我也晚一点回家，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？”</p>
程述望了望窗外西陲的斜阳，点头同意：“那爸爸就带你下一次馆子。”</p>
“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可爱的女儿，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。”</p>
程述带苏小棠去市区吃了一顿牛排西餐，苏小棠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西餐厅，一下子老实了许多，连说话的嗓门都放得轻轻的，看周围的目光怯生生，完全不似在他家撒野的模样。</p>
程述给她点了大份全熟牛排，见她不会用刀具，于是帮她切成了小块的牛肉粒，让她用筷子捡着吃。</p>
苏小棠酒足饭饱，搅动着提拉米苏甜品，笑问道：“述哥，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啊，我别吃着吃着，吃出一枚戒指来哦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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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述一口酒喷出来，喷了苏小棠一脸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程述用餐巾胡乱给她抹了把脸：“**。”</p>
苏小棠不满地哼哼着，又点了一份巨贵的甜品，报复性地瞪他。</p>
等着苏小棠吃得差不多了，程述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.卡，推到她的面前。</p>
“卡里有五万，你先拿去用，但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。”</p>
苏小棠手里的小勺掉了：“什么意思？”</p>
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，但不会很久，只要我安顿下来，我会再来找你。”</p>
程述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地说：“我离开的这段时间，你还是按原计划行动，白天来我家里学习，晚上再带点钱回去交差，等我这边安稳了，我会把你接过来，给你找一所好的高中。”</p>
“你要去...去哪里啊？”苏小棠声音都在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