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棠犹豫了几秒钟，还是挪了过去，站在他面前。</p>
程述伸手去摘苏小棠的墨镜，苏小棠敏感地连忙避开，然后蹲到沙发角落边。</p>
“眼睛是怎么回事？”</p>
他声音有些沙哑，听得出来，满是疲惫。</p>
苏小棠闷了会儿，低声道：“左眼，自己弄的。”</p>
程述诧异地看了看她。</p>
“摘了眼镜，很狰狞，像个怪物，那些男人看到就反胃...”</p>
苏小棠语气平静地回答：“败他们的胃口，就不会‘欺负’我了，反正一只眼睛也能看见。”</p>
程述终于懂了，那样的环境里，她只能用这种方式...“保护”自己，不被那些家伙糟蹋。</p>
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程述手里的茶杯被他重重扔了出去，砸在墙上。</p>
苏小棠吓得浑身一个哆嗦。</p>
他站起身，在房间里走了几圈，气急败坏地去了阳台边，摸出手机打电话，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着...</p>
苏小棠跟过来，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说着什么“弄瞎他的眼睛，然后让他死”的话。</p>
苏小棠忽然害怕了，她跑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，连连摇头。</p>
“晚点再说。”</p>
程述挂了电话，手落到女孩单薄的肩膀上，轻轻按了按：“我会给你报仇，我会让欺负过你的人，付出代价。”</p>
苏小棠颤抖地抽泣着，连连摇头：“不、不报仇，你好好的，不要离开我，好好的。”</p>
程述用力抱紧了她，抚着她的背，柔声安抚：“我不离开你，再不离开你了。”</p>
女孩紧紧攥着他的衣角，直到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放开，程述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被单上。</p>
女孩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，娇声说：“你不走。”</p>
“我不走。”</p>
“保证。”</p>
“嗯，保证。”</p>
她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。</p>
程述在床边安抚着她睡着，怕她惊醒，所以也合衣躺在了卧室的小沙发边，将就着睡了一夜。</p>
听着女孩均匀平静的呼吸声，细细的，程述却整夜无眠。</p>
胸膛里，怒火烧了一整夜。</p>
第二天天还没亮，他便起来了，站在落地窗边，凝望着窗外骤雨打芭蕉，手里燃着一根烟。</p>
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很高，给他发来回报，说赵森已经抓到了，问他怎么处理。</p>
程述眼角肌肉颤了颤，眸子里划过一丝狠戾之气。</p>
他回头望了望卧室，女孩睡在大床上，清丽的容颜分外安详，摘下墨镜，她紧避着双眼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。</p>
可是她的左眼，已经瞎了。</p>
程述按灭了手里的烟头，冷冽的杀意笼罩着他，他好几次都差点说出那个字...</p>
可是，做了就不能回头。</p>
他答应过她，不会再抛下了她。</p>
抛下过一次，足以令他用接下来的整个余生去痛彻心扉。</p>
良久，程述淡淡道：“报警。”</p>
赵森所犯下的所有罪行，足以让他整个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