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徒看着他平静说道：“书院要和我拼命，你是最好甚至是唯一的选择——你我皆无距，我们走着相同的道路，看着相同的风景，于是才有可能相遇，这是拼命的前提，可是你确信自己真的会拼命吗？”</p>
大师兄说道：“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学习的，我擅长学习。”</p>
酒徒说道：“在悬空寺外，我便赞过你进步神速，当时你便比战观主时要强大很多……朝闻道而暮悟道，果然不愧是夫子最疼的弟子，你确实很擅长学习，你比君陌和林雾强，但你真的确认能够学会拼命？”</p>
大师兄叹息说道：“拼自己的命简单，拼别人的命困难。”</p>
酒徒说道：“这便是昨夜我已经证明了的问题，你学会了打架，继承了木棍，杀过人，但你依然……不会杀人，因为杀人不与杀人同。”</p>
大师兄说道：“或者，我可以带着会杀人的人。”</p>
“你能带着菩提树万里回书院，却不能带着人千里奔袭，像当日在悬空寺你带着君陌行走，能走多远？”</p>
酒徒说道：“我最怕的其实是这个，如果你真能带着林雾千里奔袭来杀我，那我除了躲回小镇，藏在屠夫身边，还能做什么？”</p>
大师兄微涩说道：“你若回小镇，小师弟的箭便到了。”</p>
酒徒神情微变，才知道书院事先已经做过这方面的计算安排，只是实施不成，于是才有今日的这番谈话。</p>
秋风忽起，树叶上的水珠哗哗落下，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。</p>
大师兄的神情变得有些愤怒，密集的水点落在棉袄上，仿佛落在沙滩上般，涂出很多湿意，然后迅速消失不见。</p>
雨水落在地面，没能全部渗进山岩泥土，他脚前的地面上积了个浅浅的小水洼，有只蚂蚁正在水洼里拼命挣扎。</p>
他沉默低头看着水洼，轻弹手指，有片金黄的树叶无风而来，落到水面上，不多时，那只蚂蚁艰难地爬上树叶边缘，拣回了一条性命。</p>
水洼微微颤抖，有影覆盖。</p>
酒徒回到了山林间，身影遮住星光，暗沉阴晦。</p>
大师兄抬头看着他，问道：“为什么又要杀人？”</p>
酒徒的长衫上没有新鲜的血水，但确实有人死去。</p>
“我说过，书院不要对我有杀意，再轻的，再淡的都不行，因为我会感到恐惧，这让我痛苦，那么我便会杀人让你们痛苦，让你们恐惧。”</p>
“这次……死的又是谁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