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若是不搏一番,以后就连绘绢也不会有好前程!
想到此,张姨**腰杆又直了一些,和站起来的四夫人对视着,一丝也不示弱,只含泪道:“四夫人的手段,婢妾再投十次胎也赶不上。婢妾哪里敢逼四夫人?!——只是婢妾也要奉劝四夫人一句:泥人儿也有土性。凡事别做得太绝。将别人挤到绝路,对四夫人也没有什么好处。举头三尺有神明。四夫人如此行事,就算不看老夫人,不看死去的四爷,只看在我们绘绢,是王爷如今唯一的未嫁之女份上,对她多有一份慈悲之心。我张莹朴,一定会在庙里给四夫人烧高香,祝四夫人和王爷长命百岁,寿与天齐!”
安解语被张姨娘噎得说不出话来,一时愣在那里。
这边两人正僵持着,外面突然有人通传道:“王爷到!”
风存阁的下人们便都竖立了,低垂着头,等王爷进来。
范朝晖已是换了一身紫金色家常袍服大步走进来。
他早上离了风存阁,便去了外院的书房,跟幕僚们议过事后,又用了早饭,洗了个澡,正盘算要不要去送安解语一程,又担心人笑话他。正犹豫间,他安插在风存阁的人送了信过来,说是张姨娘去了风存阁,求四夫人做主。
范朝晖怒上心头,便再顾不得,只大步回了内院,往风存阁这边过来。
一进门,便是见安解语站在正屋的厅里,怒视着跪在她脚边的张姨娘。
而张氏,已是哭得花容失色。身旁的地上,还有一些绞下来的头发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范朝晖不动声色的问道。
安解语便屈膝给王爷行了礼。
张姨娘早算着王爷最迟今日就会回来,如今见自己真的算准了,自是又喜又忧,便赶紧给王爷磕头。
范朝晖见没人说话,就又问了一遍。
安解语本就不耐烦去打理这些妾室姨**麻烦,只一想到若是真的嫁给范朝晖,以后这些事肯定是免不了的,心里就无端地烦闷起来。那本有些雀跃地待嫁之心,又渐渐地冷了下来。
若她还是前生那个纯粹的异世少女,若她没有去过另一个世界,知道这世上的男女,还有一对一这回事,她可能也不会在意范朝晖这些妾室姨娘。甚至会鼓足了勇气,同各个妾室姨娘,以及觊觎妾室姨娘位置的各色人等斗个不亦乐乎,让她们知道,什么是正室的气度,正室的威严!
可她不是。
更何况,她还有一个先夫范朝风,珠玉在前。就更觉得眼前的事,如同一出荒诞的闹剧。
自己是真的还未准备好么?——安解语突然觉得茫然起来。
她用了三年的时间,给自己做心理建设,告诉自己:接受范朝晖,嫁给他,就代表着要接受他的所有一切。——这其中,不仅有他的深情,他的呵护,他的苦等,还有他的亡妻,他的子女,和他的妾室!
可在她真正见到范朝晖的妾室,不再躲在幕后做活动布景,而是走上前台,将这些事情提到她面前的时候,却只想落荒而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