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个幕僚就劝道:“用樯木内棺也就罢了。那阴沉木寿材,可是有人专门献上来给王爷用的。”
那时的人登了高位,第一要务,便是给自己准备棺材和地宫。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,大有刚登基就开始给自己造地宫的。等到自己快死了,也就修得差不多了。——倒是两不耽误。
范忠却据不退让,只坚持道:“王妃乃是王爷唯一封了金册的元妃,又是世子的生母、嫡母。如何受不起这些?”——范忠这话,却是要把王爷的原配正室大夫人,一笔抹杀了。
那些幕僚不知范忠的心思,见范忠说出这种话,就忍不住纠正他:“王爷的原配乃是大夫人程氏,四夫人如何能当‘元妃’二字?”
范忠自从当年大夫人将四房全数留在夷人的围城里,要让四房绝户,就已对大夫人恨之入骨。
只是自范忠从营州回到范家之后,大夫人就被隔在朝阳山,后来又在青江溺水而死,没有再回到范府,所以范忠也没有机会来亲自对付大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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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就算大夫人死了,在范忠看来,还是要能黑就黑,能踩就踩。更何况,范忠也看出了王爷的心思,自然知道自己在四夫人的丧事上,无论如何过分僭越,王爷都不会说一个字。且若是王爷在此,止不定比自己还过分!——封四夫人做元妃算什么?说不定王爷悲恸之下,将族谱都要改了!
不过这些话,范忠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出来的。——有些事情,可以去做,但是绝不可以宣之于口。而还有些事情,可以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,但是绝对不会有人真的去做。
见幕僚果然反对,范忠就冷笑道:“这可是你们说的,不用阴沉木做外椁。若是有个意外,就全是你们担当了?”
那些幕僚嗤笑一声:人都死了,还能有什么更了不起的意外?便都拱手道:“范大管事体恤上意,又从善如流。等王爷同韩地的战局一定,我们自是会对王爷如实报禀。”
范忠就颔首道:“既如此,就用上等金丝楠木做外椁。”又道:“不过,牌位灵幡经榜上,还是要用‘先元妃’三字。”
那些幕僚见范忠不再坚持用阴沉木寿材给王妃做外椁,已是松了一大口气,就顺水推舟,继续坐地还钱道:“使得。只是正式对外发丧,要等韩地战局已定之后。”
“我只等二十日。——二十日之后,就算韩地战局未定,王府也要正式对外发丧,且要报给王爷知晓。”范忠一锤定音。
见那些幕僚还要聒噪,范忠忍不住又提醒他们道:“你们别忒越俎代庖了。虽说王爷心胸宽广,善于纳谏,待你们也是礼敬有加。可是王爷并不是平凡人等,总是有逆鳞的。——你们真的要去触王爷的逆鳞?”
听范忠说得透彻,这些幕僚就熄了火,便都同意道:“二十日就二十日,也尽够了。”
于是大家就定了二十日后,再给王爷报讯,且正式对外发丧。这之间,只在王府内院搭建灵堂,筹备丧事。——因了安解语这次,是有了金册册封的元妃之丧,礼仪上,自然比当年大夫人的丧事,要更正式隆重、繁琐细碎一些。
范忠见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,就对屋里的人等也拱了拱手,自出去了。
而范家军的副将派来的人好不容易等到范大管事从书房出来,便赶紧过来回报说,先王妃的嫡亲哥哥过来吊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