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解语忍不住将它拿出来细看。不看还好,这一看,安解语已是双手颤抖起来。
只见这根金条上,不知什么时候,范朝风刻上了他和安解语的名字,还在他俩的名字上,刻了两个极趣致的小人。两人的名字下方,又刻有“江南,辉城”四个字。
看着那两个手拉手的小人,安解语终于号啕大哭。——她不知道,原来她在范朝风心里,不仅仅是妻子,还是倾心相许的恋人!原来范朝风曾那么渴盼过同她一起,白首偕老。他留下这根金条在这里,是预感到他会一去不回,还是他在这里许下心愿,要同她把臂同游江南?
可是他们,到底回不去了。不管是白首偕老,还是把臂同游。他不在了,她,也不在了。
周芳荃在上面听见安解语在下面大哭,不由着急起来,就将暗门拉开一条缝,轻声问道:“语娘,可是吓着了?”
安解语忙止了哭,哽咽道:“没有,没有吓着。 只是一时感触,忍不住了。”
周芳荃有些明白,还是劝道: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还要赶路。”
安解语用袖子抹了把泪,将那堆金条扫了一半到自己的包袱里。剩下的,就放在这里,留给有缘人吧。
将包袱包好,安解语就弄熄火折子,一手抱着包袱,一手攀上了扶梯,对上面的周芳荃道:“弄好了,我要上来了。”
周芳荃便将暗门打开,看安解语一步步爬上来。又伸手接过安解语手里的包袱。周芳荃未料到那包袱居然这样沉,一不小心,几乎掉到地上。
安解语嗔道:“荃姐姐可要仔细些。——这可是我们去江南的命根子。没了它们,我们就真的要喝西北风去了。”
周芳荃忙抱紧了包袱,又一手将安解语拖出来,就道:“放心。我这不是没有料到吗?”又掂了掂那包裹,啧啧道:“说起来,四爷和王爷对你都不错。——若是四爷还活着,你还真难以抉择呢。”
安解语听了这话,极不自在,忙正色道:“荃姐姐这话说差了。我可是打算要不依靠男人,完全靠自己过活的。”
周芳荃就将那包袱在安解语面前晃了晃,似笑非笑道:“不靠男人?——那这是什么?既然你这么有决心,我就把它扔了哦!”说着,作势要扔出去。
安解语明知周芳荃不会真的扔了,还是满脸通红地抓住周芳荃的胳膊,喃喃道:“这不算。——这是我夫君留下的,花我夫君的钱,天经地义。不叫‘靠男人’。”
周芳荃见安解语羞惭,也不再逗她,便将那包袱背在背上,道:“东西拿了,我们可以走了吧。”
安解语点点头,望着远方出神,又低声道:“我想好要去哪里了。”
“何处?”
“江南,辉城。”——如果这是他的遗愿,就用她的下半辈子帮他完成吧。
周芳荃皱眉想了一会儿,才道:“那里还不错,只是我记得那里,帮派倒是不少。”
“帮派?”安解语好奇地问道。
“江南第一大帮仗义楼的总舵,就是在江南。”
安解语笑了:“那敢情好。有侠客的地方,自然热闹些,应该也太平些吧。”
周芳荃也笑了:“谁知道呢。咱们去了再说,若是不好,咱们就回朝阳山去。”
安解语点头,两人便坐上车,趁夜赶路。
自从范朝晖在北地称王,又整肃了各地的私兵土匪之后,北地的交通甚是太平。
安解语和周芳荃坐着大车,没两天功夫,就到了青江码头,等到一艘大船,坐着去了对面的江南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