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四爷闻言，惶惶地朝前方望去，这才发现，妻女身后还站着一个人。</p>
昏暗的光线，让她面目朦胧，慕容四爷一时分辨不出她的年纪，只觉得很年轻，好像还是个少女。</p>
“你成亲了？”几乎是脱口，他问道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</p>
离开京城之前，薛怀刃可没有娶妻。</p>
脑子突然转得飞快。</p>
慕容四爷想到了那桩已经被退掉的亲事。</p>
靖宁伯死后，建阳帝给祁家姑娘赐了婚。一个赐给六皇子，一个指给薛怀刃。而后者，正是原本和慕容家定有婚约的五姑娘。</p>
阴差阳错，最终还是他们两个人。</p>
慕容四爷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比寒冬里的狂风还要响亮。</p>
虽然没有听见薛怀刃的回答，但他心里已经很肯定。眼前的人，十有八九便是祁太微。</p>
背上冷汗流淌，如有细针掠过。</p>
慕容四爷哑着嗓子道：“天寒地冻，还是让她们先回去吧。”语气尚算镇定，但尾音似乎带着颤。</p>
慕容四太太远远走近，刚好听见他的话。</p>
她不知道丈夫身旁的青年是谁，但看得出来，丈夫很惶恐。</p>
此刻，比起掌权者，他更像是一只被人抓住了翅膀的鸟。能动，却脱不开身，比被困死更难受。</p>
青年闲闲道：“四叔这话，是命令？还是恳求？”</p>
慕容四太太一下收紧了手。</p>
女儿痛叫出声，她才慌慌张张地松开。</p>
耳边夜风如泣，她听见慕容四爷道——“自然是恳求。”</p>
他服软的姿态，是慕容四太太从未见过的可怜。眼前的男人，忽然成了一个真正的陌生人。</p>
她搂着女儿，在风里发抖。</p>
慕容四爷不再说话。</p>
廊下站着五个人，却只有沉默在弥漫。</p>
又过了一会，才有说话声响起。</p>
但声音是从外头传来的：“四爷！”</p>
人已到齐，这是催促。</p>
慕容四爷定定看向侄子。</p>
杀人不过头点地，如此沉默，堪比凌迟。</p>
薛怀刃终于道：“既是四叔求我，我岂有不听的道理。不过，四婶还是得留下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