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说，他也在建阳帝身边当了几十年的差，什么怪事怪人都已经见过，可站在这里，看着建阳帝和小祝，还是让他觉得这幅景象十分古怪。</p>
建阳帝抱着小祝，大声叫他：“小祝！快起来！你快起来！”</p>
那模样，实在和他在大臣们面前时不同。</p>
掌印垂眼，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淤痕。</p>
男人的力气，大得仿佛能移山填海，要不是他反应及时，恐怕转瞬就要连骨头也被折断。</p>
他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。</p>
无法揣摩心思的主子，是世上最难伺候的对象。</p>
可这条路，是他自己选的。</p>
又叹一声，他听见了小祝的声音。</p>
沙哑，难听，浑浊，像有人拖着脚走过湿漉的石子地。</p>
他连忙收起那些胡思乱想，端着汤碗迎上去。</p>
小祝半眯着眼睛，一张丑脸浮肿如同泡水的尸体：“我睡了多久？”他躺在建阳帝怀里，有气无力地看着掌印。</p>
掌印道：“已经一天了。”</p>
“是么……”小祝嘟囔着，眨了眨眼睛。</p>
掌印问他，是不是现下立即服药，他却摇了摇头。</p>
嘴里一阵阵地发苦。</p>
他一点也不想吃药。</p>
“先放着吧。”小祝把脑袋靠在建阳帝粗壮的胳膊上。</p>
掌印劝了句：“凉了更难入口，您还是现下喝吧。”</p>
但小祝还是摇头。</p>
掌印只好又将药汤放下。</p>
建阳帝道：“我来喝，我不怕苦，我喝了便算小祝也喝了。”</p>
小祝闻言发出比说话声还要浑浊喑哑的笑声。</p>
这个**。</p>
他闭上眼睛，问掌印：“都有谁来过？”</p>
掌印一一数给他听。</p>
听到最后，小祝道：“我不能再病下去了。”</p>
他病着，建阳帝便不肯出门，也不肯见人。他们俩，从没有分开行动的时候。是以，他病不起。</p>
小祝睁开眼，让掌印太监把药端过来。</p>
再不想喝，他还是要喝。</p>
毕竟，他生出来便是这个鬼样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