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，即便不算亲近，寿春也仍然拿那些蠢货当成亲人。</p>
杨玦突然抬起手。</p>
八皇子一怔，下意识想要避开，但杨玦的手不偏不倚落在他头上，让他动弹不得。</p>
“六哥……”</p>
到底年纪小，再聪明，还是会害怕。</p>
杨玦慢慢揉乱了他的头发，讥笑道：“你既然这般想活，那就好好地活着吧。”</p>
“不过，我能忍你一次两次，却难说能不能忍你三次四次。”</p>
“你要是真的不想死，不如先想法子杀了我？”</p>
收回手，杨玦道：“怎么样？我这主意，不坏吧？”</p>
八皇子亮晶晶的双眼，变得黯淡了些。</p>
他似乎有些疑惑，又有些不安。</p>
杨玦盯着他，笑了两声，扬长而去。</p>
俄顷，人影消失，手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也消失在风里。</p>
跪了半天，双腿发麻的宫女这才小心地爬起来。</p>
“殿下？殿下？”她**腿，焦急地唤八皇子。</p>
可八皇子目视前方，一动不动，也不回她的话。过了好半天，这模样天真无邪的小童子才冷冰冰地道，“真是条疯狗。”</p>
宫女闻言，白着一张脸，慌里慌张地往远处看，生怕杨玦又会突然冒出来。</p>
“他想死，自己**便是了，为什么要来寻我晦气。”八皇子踢踢踏踏往前走。</p>
软糯的声音和冷硬刻薄的话语交织在一起。</p>
宫女急急忙忙跟上去。</p>
另一头，杨玦已经走到天光底下，上了步辇。</p>
脚疼得厉害，每一步迈出去，都像走在刀尖上。</p>
他不知道，这样的路，自己还要走多久。</p>
身旁无人，就算他摔在地上，一头扎到尖刀上，也不会有人来扶他。</p>
他死了，这世间也不会变。</p>
一阵头昏目眩，杨玦阖眼道：“去镇夷司。”</p>
薛怀刃离开后，他什么也没有动。</p>
桌案，笔墨，公文，全都原模原样地留在原处。就像薛怀刃还在时，他每回过来时所见的那样。</p>
下了步辇，屏退众人，杨玦没有拄拐，拖着伤腿慢慢吞吞地往地牢深处走去。</p>
一直走到尽头，隔着两扇门，他看见了那个身形高大的熟悉面孔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