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阳帝涂满一张纸，掀了掀眼皮，斜眼看他。马上就要十九岁的年轻人，说来说去，却只有妹妹。</p>
“和亲是上策。”他淡淡说完，又去画他的图。</p>
小祝在边上附和：“其实殿下心里也明白，皇上送帝姬去和亲，是没有法子的法子。”</p>
单单和亲，送个公主过去，根本没什么用。</p>
建阳帝为了和北梁结盟，以夏国旧都作为陪嫁，要和寿春帝姬一同送给北梁。</p>
对建阳帝而言，一个女儿，算什么。</p>
真要心痛，也是心痛他的旧都。</p>
北梁人，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帝姬，发兵攻打信陵王。</p>
不必小祝分析利害，杨玦也很清楚。</p>
可是——</p>
他冷着脸，声音更冷：“北梁那个老皇帝，可都年近花甲了！”</p>
小祝沉默了一瞬，旋即问道：“那殿下想要怎么做？”</p>
杨玦没料到他会反问自己，一怔：“换个人便是了。”</p>
和亲这步棋的确不算错，但和亲的那个人，不能是寿春。</p>
他一个个数着那些异母姐妹：“谁都好，哪个都一样。”</p>
小祝竖着耳朵，认真地听着，听到后面，发出怪笑声，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。</p>
他沿着长桌，绕了一圈，从杨玦身后，绕到建阳帝身后，又回到原处，低声道：“已有驸**，杀了驸马送去和亲，也不是不行。”</p>
“年纪太小的，送过去，养几年，应当也不算事。”</p>
“可是殿下啊……北梁那边……只想要寿春帝姬……”</p>
他越说越慢，语气和表情一起变得沉闷而惋惜。</p>
杨玦攥紧的拳头，一下松开了，脸色发白地问：“北梁非要她不可？”</p>
小祝点点头，因为瘦，那颗本来就看起来过大的脑袋，更是重得仿佛要从脖子上断开一样。</p>
“所以，不管皇上有多舍不得，您有多不愿意，这桩婚事，都非帝姬不可。”</p>
桌后的建阳帝，低着头道：“就是如此。”</p>
杨玦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。</p>
这屋子里浓郁的香气，仿佛掺了毒。</p>
他后退一步，摇头道：“不行，谁都可以，但寿春绝对不行……”</p>
小祝叹口气，劝道：“殿下啊殿下，北梁又不是什么绝境，帝姬此去，不过嫁人而已。”</p>
“怎么？”杨玦松开的拳头又握起来，“你想说她早晚能回来省亲不成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