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玦按住肩膀，踉跄两步，靠到墙壁上。</p>
建阳帝这一刀，几乎砍断他的胳膊。鲜血不断从指缝滴落，将地砖染成绯色。</p>
身上一阵阵发冷。</p>
建阳帝的哭声，让他愈发神思恍惚。</p>
滴答，滴答。</p>
血珠坠落的声音，听在耳中，也如梦境般虚幻。</p>
杨玦用力咬了下嘴唇。</p>
他从未想过，有朝一日，自己能看见父亲的眼泪。</p>
那个杀人如麻的男人，此刻的样子，全然是个废物。</p>
杨玦捂着肩，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。滚烫的血，带着热气，从他身体里流失。</p>
这天，真的好冷啊。</p>
他掀开帘子，一重门一重门地走过去。</p>
小太监发出惊恐的尖叫声。</p>
“殿下！”</p>
冷风扑到脸上，杨玦眼前阵阵发黑：“国师……”他无力地看向前方，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</p>
“嘭”一声，杨玦满身是血地摔下去。</p>
疼痛，远去又袭来。</p>
“殿下？殿下？”</p>
似乎有人在叫他，不断地，一声声叫个不停。</p>
好吵。</p>
吵得他耳朵里轰轰作响。</p>
“……闭嘴，不要叫了。”嗓子干涩得像有刀子划过，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。</p>
杨玦猛地睁开双眼。</p>
映入眼帘的是几丛难看的折枝梅。</p>
这不是他的帐子，也不是他的床榻。</p>
眯起眼睛，头一偏，杨玦看见了国师。</p>
满头华发的老者，正定睛看着他的脸：“殿下可算是醒了。”</p>
杨玦闻着药味，低声问：“什么时辰了？”</p>
焦玄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道：“殿下已经睡了两日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