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玦扶着冰冷的墙壁，一点点慢下脚步。</p>
没能愈合的伤口，不断淌着血，他的衣裳已被染红半边，如同吉服。</p>
他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唤自己。</p>
“殿下——”</p>
声音拖得很长。</p>
他迷迷糊糊，觉得自己看到了寿春。</p>
黑暗里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少女，快活地喊着“六哥”。</p>
她身后，好像是片园子，万紫千红，粉蝶蹁跹。她站在那里，被风吹得衣袂飞扬，也同蝴蝶一样雀跃。</p>
“六哥……”</p>
她张开嘴，大声地叫他，但声音不知为何越来越远。</p>
身着春衫的少女，身影也渐渐朦胧。</p>
杨玦惊慌地伸长手去抓她，可不管他怎么向前靠近，都够不到她的衣裳。</p>
“寿春！”</p>
一声咳嗽，杨玦从睡梦中醒过来。</p>
嘴里发苦，似乎还残留药味。</p>
他眨眨眼，努力睁大惺忪困倦的双眼。帐子已经不是先前见过的那顶了，他身上的衣裳，绷带，也都换了新的。</p>
“……寿春。”呢喃着，杨玦沉沉闭上眼睛。</p>
“六哥！你醒了？”</p>
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。</p>
杨玦才闭上的双眼立刻又睁开来：“寿春？”</p>
他吃力地想要坐起来。</p>
床边少女，立刻伸手拦住他：“别动！回头伤口再裂开，可就难好了！”</p>
杨玦怔怔地看她。</p>
寿春帝姬摸了摸他的额头：“怎么了？一副不认得我的样子。”</p>
“你……我……怎么……”语无伦次，杨玦过了好一会，才慢慢将想说的话理顺了，“这是哪儿？”</p>
寿春帝姬闻言失笑：“六哥真是睡糊涂了，这能是哪？当然是你的住所。”</p>
杨玦眉头微蹙：“国师送我回来的？”</p>
“这我倒是不清楚。”寿春帝姬摇了摇头，耳坠子轻轻掠过颊边，“不过六哥你，怎么总是在受伤？”</p>
“我收到消息，差点吓没半条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