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阳帝留给他的伤口，好了又裂开。</p>
血一直流，把被子也变得一团乌糟。</p>
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呆了多久，只听得外头来来去去，不断地响起脚步声。</p>
药汤送进来，他没有喝。</p>
金疮药摆在案几上，他也没有动。</p>
如果能这样死去，好像也不坏。</p>
可国师脚步沉沉地走进来，掀开他的被子，逼他起身：“殿下的命，如今可不是殿下一个人的。”</p>
他不动，国师便叫人进来，把他当成木偶一样提起来。</p>
“殿下就算想死，也不能现下死。”</p>
灯下，人来人往。</p>
杨玦被脱去脏衣，卸下沾血的绷带，从头到脚洗刷一净。</p>
“国师……”他张开嘴，从喉咙深处吐出两个字。</p>
焦玄摆摆手，屏退众人：“殿下想通了？”</p>
杨玦瘫坐在椅子上，边上是一碗漆黑的药汤。</p>
白色的滚烫烟气，在屋子里弥漫。</p>
杨玦猛地端起它，用力摔出去，“啪嚓”一声，药汁在碎裂的瓷片上流淌开来。</p>
焦玄冷冷地看着他。</p>
杨玦道：“我连死，也要经过国师的准许？”</p>
焦玄一脚跨过地上狼藉，抬手便是一巴掌。</p>
杨玦被打得头一歪，倒在椅子上。</p>
焦玄目光如刀，冷声道：“皇上要见你。”</p>
杨玦抬起手，慢慢擦去嘴角血渍：“他一个**，连我是谁都弄不明白，见我做什么？”</p>
焦玄退开半步，将地上的碎瓷往边上踢了踢，口中道：“他虽然是个**，但也是你的父亲。”</p>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杨玦闻言，狂笑不止，直笑得前俯后仰，捂住了肚子。</p>
焦玄凝视着他道：“大昭若是亡了，寿春帝姬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。”</p>
笑声戛然而止。</p>
杨玦扶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来：“我不会送她去和亲的。”</p>
“这可由不得殿下你。”焦玄比他矮上不少，面对面站着，要仰头才能看清杨玦的脸。</p>
“反正，殿下也想死不是么？”</p>
“你既然都要死了，又上哪里去管她和亲不和亲。”</p>
杨玦在焦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，扭曲着一张脸：“国师，不要激我……”</p>
焦玄闻言，笑出声来：“殿下杀了小祝还不够，难道还要杀我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