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骧拉了静漪穿过客厅。静漪被他拖的脚步趔趄，几乎跌在地上。陶骧松了手，问她：“看到了？”</p>
静漪模糊地知道这是什么东西，大约是电台。可是这是怎么回事？他从哪里搜来的电台？又为什么要拿给她看……她头脑几乎空白了，仅有的几个念头冒出来，也迅速被吞噬。</p>
她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陶骧，颤着声问：“这是……这是什么？”</p>
“要跟我装糊涂到几时？”陶骧厉声。</p>
静漪脸色惨白，浑身发抖。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，她仍然美的让人心颤。只是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，是胆怯和惊慌，似乎是被他的样子吓的不知所措了……于是看起来她是如此善良无害。就是这样一个女人，一次又一次地、毫不犹豫地背叛他。</p>
“我就知道，你冷淡我那么久，不会毫无缘故地亲近我……程静漪，我不算不了解你了。你一对我笑，我就知道你又在算计我了。”他低声说。</p>
静漪如兜头被淋了冰，猛的回头看着他。</p>
“你有求于我的时候，就会对我笑、对我好……你还真知道该怎么达到目的。”</p>
静漪闭了下眼。</p>
陶骧伸手轻推她一下，让她看着眼前这堆东西。</p>
“这是地道的德国造，绝好的东西。马行健不愧是受过特训的王牌谍报员。花费我好多工夫才能找这个电台。就是没想到，这电台会藏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……今天的电报你收到了吧？”陶骧嘴角轻颤，露出的表情几近狰狞。</p>
静漪手按在沙发上，想撑起身体怎么也撑不起来。</p>
“牧之……”她想回头看他，却没有勇气。</p>
“此电转交静漪：为兄念尔安危，将设法保全尔与甥女二人。决战在即，盼尔相助。望珍重。兄之忱。”陶骧轻声在静漪耳边念着，带着他呼吸的温度，字字送入静漪耳中，却让静漪真正五内具焚。陶骧将静漪身子扳过来，让她对着自己，“真以为程之忱发给你的了？”</p>
静漪眼看着陶骧，“是你？”</p>
陶骧嘴角挂着微笑，道：“没错，是我。幸好有这个人，幸好有这个电台，不然我怎么能以退为进，诱敌深入？”</p>
他的脸上铺了冰而眼中有烈火，都让静漪发抖。</p>
“这些日子的败退，也是假的？”静漪问。声音比人抖的还凶。</p>
“我还是得多谢程之忱如此慷慨，将他自己送到我手上来。程静漪，你的三哥，此时正被困在虎跳峡。我原本并无取他性命的意思，但现在……我不取他项上人头，有些对不住他这般用心良苦。”陶骧压低了声音。他仿佛只要静漪听到，只要她受折磨。“至于你，静漪，你明知道他这么对付我……我要怎么办你，嗯？”</p>
陶骧的手顺着静漪的颈子轻轻滑动。</p>
他轻声道：“不过，以程之忱的老谋深算，能顺利把他拿下，这一次，你功劳委实不小。照理，我倒是该奖赏你一下。”</p>
陶骧脸上笑意加深，眼中却现了杀机。</p>
“牧之，你不能杀他……”静漪轻声说。从那天晚上，她意识到马行健的身份，就已经知道自己又将面临一个残酷现实。</p>
“为什么不能？他把人都派到了离我最近的地方。我不杀他，他迟早杀我。”陶骧说。</p>
“你杀他容易。可是他一死，中央军四分五裂，局势更混乱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