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主呼啦啦叫来一群家丁。</p>
佃农们也齐齐围上去。</p>
秋风里，一番混战，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：“出事了！”</p>
血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田埂上。</p>
不知是谁的镰刀，扎到了地主的脖子上。</p>
他就像被风吹倒的麦子，摇摇晃晃，跌跌撞撞，“嘭”地摔下田埂。</p>
该死的襄国旧民。</p>
该死的镰刀。</p>
麦田上空的红日，一下覆上了乌云。</p>
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。</p>
佃农们被拉去见官，连带着家人也没逃过。衙门里的官，亦是夏国人。大昭天下，襄国旧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夏人，这是要反了天啊。</p>
必须要重罚。</p>
必须要杀鸡儆猴。</p>
因此，上至老妪，下至襁褓中的幼儿，全被砍掉了脑袋。</p>
尸体被挂在城内示众。</p>
一时间，人心惶惶。</p>
可猴，并没有被儆省。</p>
死人的腐臭味，一直被秋日凉风吹到城外。那些猴，全疯了。不止这里，大昭各处都发生了类似的事。</p>
冲突，死亡，摁下，又冒出。</p>
那些流淌的血，不知是襄国人的噩梦，还是夏人的。</p>
到霜降，有人起义了。</p>
消息传到京城，建阳帝正在赏枫。</p>
和旁的皇帝不一样，他虽然是个武将出身，却并不热衷于秋狝。夏天过去以后，他便一直在赏菊赏秋，赏一切风花雪月。</p>
小祝人矮，腿短，骑不了马，狩不了猎，能同他一起做的只有这些有眼便能享受的事。</p>
宫人们都在门外。</p>
枫树下，小祝被建阳帝抱在怀里。</p>
他虽然是个长不大的侏儒，但到底比孩子要重一些。</p>
建阳帝抱了半天，换了只手。</p>
小祝问：“累了？”</p>
“没有。”建阳帝摇摇头。</p>
小祝伸长手，从树上拽下一片红透的叶子。</p>
满树的红，如同烈阳燃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