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就不大的双眼，被他眯成一条线。</p>
永定侯的儿子，他不是没有见过。那个蠢货，总是跟在六皇子身后，像条狗一样，却又不如狗聪明。</p>
就算没有祁远章的女儿，他大抵也活不长久。</p>
只是他再愚蠢无用，也是永定侯的心肝肉。事情已经过去这般久，永定侯还是放不下他，看来是真的爱子心切。</p>
所以，永定侯此刻才会说出这样愚钝无知的话。</p>
杀光？怎么杀？</p>
真杀光了，大昭又算什么？</p>
没有人，地由谁来种，各种工事，又要让谁去做？再肥沃的土地，一年两年……多年无人耕种，也会变成荒野。</p>
若是那样，他们要这襄国江山有何用？</p>
更别说，没有人，便没有足够的税收。</p>
光靠夏国子民，养不起一个大国，也拦不住那些虎视眈眈的人。上百年的属臣，说反也就反了，谁能说其他人就一定不敢？</p>
他永定侯只知行军打仗，旁的全是一塌糊涂，难怪生养个儿子也是那副模样。</p>
小祝迈开自己短短的两条腿，走到建阳帝椅前，一**坐了下去。</p>
红枫落在地上，被他压了个严实。</p>
永定侯话音一顿。</p>
建阳帝低头和小祝耳语了两句，而后道：“侯爷想杀人，就去杀吧。”</p>
他的口气过于平淡，永定侯不由愣了下。</p>
小祝道：“皇上认为，什么起义，叛乱，都不足为虑。”</p>
“复国军尚不过乌合之众，这群人又能好到哪里去，不过是一群只拿过镰刀和锄头的蝼蚁，早晚得烂在地里。”</p>
“但这群人总这么闹腾，也怪让人烦闷，侯爷若是得闲，便去看一看吧。”</p>
大昭建国不过数年，面上安稳，内里局势却仍在动荡。</p>
虽是难免，但到底让人不安坦。</p>
又说了两句，建阳帝摆摆手赶起了人。</p>
永定侯得到准话，也不想多留，但走出两步，他又忍不住折返回来，问道：“不知陛下近日可曾见过国师？”</p>
建阳帝不答反问：“你见过？”</p>
永定侯干笑两声：“微臣已有数月不曾见过国师了。”</p>
“是么……”建阳帝到最后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。</p>
他一向是不怎么爱笑的，除了被小祝逗乐，便是被靖宁伯逗笑。</p>
永定侯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笑容。</p>
心里头发毛，他不再多言，匆匆离去。</p>
一阵狂风吹过，将落叶吹得漫天飞舞。小祝爬上建阳帝膝头，呢喃般轻声道：“这样下去可不行……”</p>
他原本以为国师只是一时想不透彻，花些工夫，想明白便好了。</p>
可国师还是不肯见人。</p>
要不是国师府里三五不时还有消息传出，他几乎就要疑心国师已经仙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