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哗然。</p>
早朝时，那些跟着建阳帝一路征战而来的武官们俱都面色铁青。前朝留下的旧臣，就更是不必说，每一个都白着脸，夹紧尾巴做人。</p>
去岁冬天，靖宁伯和孙阁老被射杀的事，好像还在眼前。</p>
如今，永定侯也被杀了。</p>
一年复一年，局势非但没有变得平稳，反而愈加糟糕。</p>
暗流湍急，而他们都陷在水中。</p>
建阳帝的这艘大船，真的不会翻吗？</p>
那高坐龙椅的男人，有着宽阔厚实的肩背，似乎能扛起一切。但此刻，他眼中透着急躁。</p>
永定侯的死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</p>
不过是些无用小民，怎么杀得了永定侯？</p>
侏儒站在龙椅后。</p>
高大的椅背挡住他的身体，也挡去他面上神情。</p>
他紧紧抿着嘴，直将唇线抿成一道，眼睛则瞪得很大，仿佛要透过龙椅，落在朝下众人身上。</p>
陛下陛下的，一群人个个都有话想讲。</p>
但建阳帝只是沉默。</p>
他坐在那，一言不发，也不知听进去多少。</p>
尽管暴君和仁政，八竿子打不着，但他也不是生来就想做暴君的。如果没有复国军，他也许早就已经是个贤明仁慈的君主。</p>
开国第一年，他每日掐着手指头在那算，到底还要多久，大昭才会成为他想要的样子。</p>
天天杀人，他也会厌倦的。</p>
可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变成了现在这副让人心烦的样子。</p>
下朝后，小祝和建阳帝一起去了御书房。</p>
翌日清晨，大太监霍临春带着圣旨出现在人前。他的桃花眼，看起来冰冷如刀。</p>
圣旨上，一共三件事。</p>
第一件，建阳帝要派兵一万，往西去。</p>
永定侯死前，各地起义的人已汇聚成团，快速地崛起了。</p>
分明不会成什么气候，但就是有本事让人不痛快。</p>
建阳帝已经受够。</p>
永定侯轻敌也好，寻死也罢，总归是死了。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人，决不能再失败。</p>
第二件，他要六皇子杨玦亲自领兵。</p>
众人面面相觑。</p>
六皇子是个什么德行，他们都知道。若是往常，打发他去查查复国军残党也就罢了。</p>
可这一回，是非赢不可的仗。</p>
这场叛乱，原就是不该拿上台面的琐事，拖得越久越显得建阳帝无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