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昭丢不起这个人。</p>
而永定侯已经将他们的脸面丢了一半。</p>
剩下的那一半,交给六皇子,委实令人不安。</p>
可建阳帝不顾永定侯新死,执意让六皇子前去。儿子的安危,似乎并不重要。</p>
霍临春的语气,渐渐轻松起来。</p>
说到第三件,他慢慢将手中圣旨收起。</p>
不同于嘉南帝,建阳帝看似好懂,却心思莫测堪比深潭。</p>
霍临春伺候了他几年,从未接近过那深潭的边缘,更不必说底。</p>
建阳帝让杨玦领兵,他多少还猜得到用意。</p>
既然杨玦有望要做储君,那眼下这个年纪便该有些功绩了。要不然,如何服众?</p>
当然,风险在,危机在。</p>
可已有永定侯这个前车之鉴,六皇子便是想死,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。</p>
再说了,他若是这样便会死,还当什么储君。</p>
霍临春宣完旨,脚步轻快地去见杨玦。</p>
第三件,是拆除国师的寻仙塔。</p>
建阳帝的心思,他猜不透,杨玦这做儿子的会不会清楚?</p>
……</p>
腊月里,国师的残塔被大雪覆盖,白茫茫一片。</p>
工匠爬上梯子,拨开积雪,叮铃哐啷,才敲下一块砖,便被国师派人拦住。</p>
建阳帝要拆。</p>
国师不让拆。</p>
工匠僵硬在梯子上。</p>
顶着大雪,国师进了宫。</p>
建阳帝已让人备好热茶,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。厚重的布帘子将风雪隔断在外,里头温暖如春。</p>
焦玄由冷至热,长舒一口气。</p>
虽然打着伞,但雪粒子还是扑了他一身。</p>
小祝上前来,等他脱了大氅,便抱去边上。他人不高,力气也不算大,这件大氅却很沉很重。</p>
他抱着,走得歪歪斜斜。</p>
焦玄问:“陛下为何要拆了它?”</p>
喑哑古怪的嗓音自大氅后传来:“国师先前不是说了么,只是座塔,没什么打紧的。”</p>
“既然如此,留着无用,便不如拆了。”</p>
“那些砖石木料,拆下来总有用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