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扑到脸上，让他瞬间清醒。帐子外，好像有什么东西。汗毛一下竖起，他猛地拉开帐子。</p>
床柱上的铜环挂钩被撞得叮铃作响。</p>
他的床边，有一把椅子。</p>
那椅子上，坐着一个人。</p>
“来——”</p>
人字未能出口，他的脖子已被掐住。呼吸被阻绝，别说叫人，他连讨饶也办不到。</p>
“四叔。”</p>
手的主人，很轻很慢地吐出两个字。</p>
慕容四爷的心，沉到了水底。</p>
这浓重的暗夜，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，但世上会叫他四叔的人，只有那么几个。</p>
他有三个兄弟。</p>
二哥和三哥都是庶出，从小不亲近，他们的孩子，他也很少见。</p>
而大哥家……</p>
慕容四爷拼命抓着那只手：“放、放开——”</p>
喑哑的声音，几乎不像从他口中发出。</p>
眼前明明就是黑的，但还是一阵阵的变得更黑。有星光一样的碎芒，在视野里闪烁。</p>
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气绝。</p>
“不——”慕容四爷的手指，渐渐失去力气。</p>
这时，钳住他命门的那只手，忽然松开了。</p>
慕容四爷扑倒在被子上，剧烈地咳嗽：“你、咳……”话不成句，支离破碎，但他似乎一瞬也无法忍耐，“咳咳……为什么……”</p>
“我为什么这样，四叔你不该是最清楚的么？”青年的声音，语调，都和那个被他养大的慕容舒截然不同。</p>
“薛指挥使……”慕容四爷咳了半天，好像连心都要咳出来。</p>
薛怀刃轻笑一声：“看来六皇子什么都告诉你了。”</p>
慕容四爷直起身，捂着嘴，转头来看他。呼吸逐渐平稳，视线也在黑暗中清晰了些。</p>
虽然面目还是模糊的，但慕容四爷看得出来，眼前的年轻人，有着假慕容舒没有的强健体魄。</p>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慕容四爷放缓了声音，“当初信陵王把人送过来，说是你，那自然就是你。”</p>
“那个孩子，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不是。”</p>
“我一直被蒙在鼓中，若不是六皇子，恐怕直到今日也还像个**。”</p>
“阿舒，我若是知道真相，一定会拼了命地找你。”</p>
“虽说事到如今，不管我说什么都像狡辩，可这话的确是我的真心。”慕容四爷道，“你怨我恨我，都是应该的。”</p>
“但希望你明白，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。”</p>